一次看得很清楚,她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没有防守,只有攻击、攻击、攻击,不要命地杀杀杀
她的耳朵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无尽杀意如潮水冲刷着岌岌可危的神志杀杀杀杀光他们全部杀光就好了
“林随安”突然,有个声音犹如晨曦撕破了眼前的黑白,林随安一个激灵,顺声望去,但见花一棠双手提着茶釜,气喘吁吁望着她,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又泛起了绯红的水光。
啊,他胆子小,莫不是又被她吓到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五感瞬间回归,钻心的剧痛从手臂传如大脑,林随安这才意识到,她疯狂的攻击可能已经震裂了自己的臂骨。
东晁“啧”了一声,猝然压刀,林随安疼得眼前一黑,扑通单膝跪地,东晁的刀压着千净砍在了她的肩膀上,立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岂料就在此时,花一棠大喝一声,将烧得通红的茶釜砸向了东晁,东晁一脚踹翻林随安,反身劈开茶釜,一个纵身掐住了花一棠的脖颈,将他勒在了肘间。
林随安一骨碌翻起身,“放开他”
东晁嗤笑一声,一手勒住花一棠,助跑两步一跃而起,双脚咚咚咚连环踏上大堂立柱,另一手勾住屋檐,嗖一下攀上了屋顶,林随安紧追而上,几个腾跃也翻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踩得瓦片哗哗作响,东晁速度更快,几步就到了大堂屋脊,刀刃横住了花一棠的脖颈,林随安脚下一滞,停在了十步之外。
东晁瞥了林随安一眼,提声高喝,“冯愉义还活着”
全场倏然一静,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花氏众人这才发现花一棠被抓了,个个脸色白得吓人。
冯松推开保护他的家仆冲上前,大吼,“你说什么”
“我说你蠢,”东晁笑道,“冯愉义活着比死了更有用,我怎么会杀了他”
冯松“我家三郎在哪”
东晁居高临下望着堂下众人,满面得意,“如今扬都最有权有势的两大家族的血脉都在我的手里,你们是不是都要听我的”
凌芝颜上前一步,面沉如夜,“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啊”东晁叹了口气,月光掠过他的脸,白如霜雪,“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林随安心头一动,“你是郑东”
东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林随安语速飞快“西祖,也就是郑西,是你的弟弟难道郑西的案子有冤你犯下这些案子是为了替他鸣冤吗”
凌芝颜拔高声音“只要你放了花一棠和冯愉义,无论何等冤案,大理寺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东晁默不作声看了眼凌芝颜,又将目光转回到了林随安脸上,刀刃贴着花一棠雪白的脖颈,一抹殷红顺着刀刃流出。
林随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住手你要什么,花氏皆可应下”穆忠急声大喝。
“我想和诸位做个游戏。”东晁道。
众人震惊变色。
靳若跳脚“你有病吧”
“荣幸之至”被刀逼住脖子的花一棠开口了,他的脸被刀光映得青白,眼瞳隐隐泛起幽蓝色的光,嘴角甚至还含着笑,“论游戏玩乐,整个扬都我认第一,无人敢认第二。”
林随安几乎吐血都什么时候了,花一棠你能别嘚瑟了吗
“猜个诗谜吧。”东晁道,“猜出来有大奖。”
“奖品是我的命吗”花一棠问。
“一个时辰,你若能猜出来,便能换回两条人命。”
“还有一人是冯愉义吗”
东晁看了眼天色,“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花一棠“谜面是什么”
“书香藏臭色令昏,一腔污秽出文门。”
东晁的嗓音回荡在整座红妆坊的上空,撕裂了夜空中薄薄的残云。
林随安脑仁嗡嗡作响,这首狗屁不通的歪诗她记得,堪称她在扬都霉运的开端。
冯松面如金纸“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花一棠“谜底猜什么”
东晁“一个地方。”
“范围呢”
“扬都城六十七坊内。”
花一棠眸光闪动,“是你关押冯愉义的地点”
东晁勾起嘴角,“只有一个时辰,若是迟了,你和冯愉义都要死。”
“这还用猜吗又是书香、又是文门,定是冯宅或者冯氏私塾”靳若大喊。
“错了。”东晁毫不客气在花一棠脸上划了一刀,从颧骨斜拉向上,赤红的血浆流下,宛若血泪。
场内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木夏差点晕过去,穆忠喷出一口血,靳若捂住嘴,不敢再出声。
林随安心头狂跳,她的身体又出现了那种颤栗感,冲天的杀意再次袭来,她狠狠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花一棠在东晁手里,她若再失控,搞不好会把花一棠一起砍了。
不能杀人,不可失控
清泠月光下,花一棠遥遥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