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到了天亮,温明蕴捡起那块被扔到地上的白帕,又摸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上比划了两下,终究没舍得下刀。
这肯定很疼吧,她才舍不得用自己的血呢。
若是平时,她吃颗药丸的事情,但是如今程亭钰就坐在她面前盯着,若是吃药的吐出几口血,那不就全露馅了。
为此她把匕首和白帕都递了过去,直接塞进男人的手里,并且掏出昨晚分到的礼金,一本正经地询问“你来,要多少”
明显是要给钱买他的血。
男人一愣,下意识地接过。
“我血不多,光吐得都不太够。”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深谙讨价还价之道。
温明蕴撩起眼皮看他,都不用多说,她就知道老茶男又开始了。
“那你现在想吐吗”
“不想。”男人果断摇头。
温明蕴立刻抬手,直接加了几分力道拍上他的后背,轻声细语地问道“这样是不是要吐了快点接着,别浪费了。”
她边说边抬起另一只手,将白帕按在他的唇边,一副吐不出来决不罢休的模样。
程亭钰无语,不吃药他能吐个屁出来。
不得不说,温三娘恶毒人设不倒,这新婚第一天就要把夫君打吐血,古往今来没几个这样的妻子。
“咳咳咳,夫人,我真吐不出来。”他假装咳嗽两声,脸都憋红了,就是不见一丝血迹。
温明蕴长叹一口气,常年装病,她虽然身体健康,但对病患还是非常了解的,有时候这血说吐就吐,但有时候硬憋着自己,又吐不出来了。
老天爷往往就是如此,不让人称心如意。
“那让你的侍卫再找点猪血鸡血吧。”温明蕴直接放弃。
“别,府上见过血的人不少,他们可不像程晏那般好骗,不用人血看得出来。况且二房那边肯定死死盯着,一旦在这儿出了差错,只怕不好收场。”程亭钰劝她。
温明蕴点头,“此言甚是有理,那找谁弄血”
“我来吧,银子你看着给。”程亭钰当场拔出匕首,撩起衣袖,把冰冷的刀锋往胳膊上比划。
男人长得很白,透着一种脆弱的莹白。
只是当他用力握住匕首的时候,温明蕴却看到了他小臂上分明的肌肉线条,瞬间将那股冷白皮带来的羸弱感冲散,透着一股劲瘦的力道。
她眨眨眼,脑海里瞬间回忆起,昨晚他轻松抱起自己时的场景,那么安稳又充满了力量。
“动手啊。”温明蕴看他比划半天,仍然没动静,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男人抬头看她,神情之中竟然透着几分委屈。
“夫人,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其实我怕疼。”他说得一本正经,甚至还抬手揉了揉眼睛。
眼眶都红了,也不知道是被他揉得,还是情绪酝酿到位了,如今准备开哭。
温明蕴“”
她真是怕了这个男人了,茶味儿都能从望京城,飘到北疆战场了。
温明蕴从礼金袋子里摸出十两银子来,塞进他的掌心里。
幸好她不是什么守财奴,不然这十两银子都够买俩丫鬟回来伺候了,结果就为了眼前这病秧子的几口血,血亏。
“够了吧”她问。
程亭钰二话不说,当下就拿起匕首对着自己的胳膊一划,鲜红的血液从细长的口子流下,他一滴都没浪费,全部沾在白帕上。
直到见差不多了,才收回来。
“我去拿金疮药。”温明蕴穿上鞋,在抽屉里找到药箱,拿出一瓶药。
忽悠个神医当师父就是好,各种药她都有,金疮药这种必备的,自然也是药效极好,撒上之后立刻止血。
当看到她拿出药之后,程亭钰还挑了挑眉头,这药粉看起来好眼熟啊,和他之前常用的似乎是同一种。
不过他的金疮药应该是独家秘制的才是,或许天底下的金疮药看起来都差不多
血很快就止住了,温明蕴正准备收手,却忽然被男人握住了。
程亭钰才枕头下摸出五两银子,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个血迹虽然是你需要骗人的,但这其中也有我的责任,银子一人一半,见者有份。”
温明蕴眨眨眼,虽说这五两银子也是她花出去的,但是能从程亭钰手里再抠出来,还是让她心头一爽。
果然他是个守信的男人,他们之间纯洁的金钱交易关系,更加稳固了呢。
“不错,下次有活儿再找你。”她点头,随口应承道。
“好说。”男人一听这话,瞬间眼睛发亮,主动接过她手里的金疮药,下床放回原位。
“这个我送回去吧。”
等他转身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温明蕴的荷包,那是相当乖觉。
温明蕴被他逗笑了,从中摸出两个铜板来“总共两趟跑腿费,拿好。”
“承蒙惠顾。”男人对着铜钱吹了一下,顿时听到沉闷的“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