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哄好了主人,就不怕疯狗,九五之尊又不是路边的小孩儿,是那么好哄的吗
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大逆不道,这对读儒家圣人之书长大的温青立,的确是个不小的刺激。
不过他早就发现了三姐的与众不同,她对皇权天然就没有畏惧感,平时虽然伪装得很,但是面对亲近人时,还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方才那番话,似乎不止曹秉舟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连九五之尊也是如此。
宫内,皇上坐在龙椅上,气压很低。
他是被人从宠妃的床榻上薅起来的,本来今晚该是个愉快的夜晚,可是曹秉舟连夜进宫,说有要事禀报,他不得不舍弃掉,来听他汇报。
要是其他大臣,兴许皇上就不会接见了,毕竟宫里都下钥了,除非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谁敢扣响宫门。
当然近期调查殿试舞弊案除外,但凡有线索,哪怕他播种,也得爬起来。
“曹秉舟,什么事儿”皇上轻咳一声,压下嗓子里欲求不满的沙哑。
“皇上,您要替臣做主啊,微臣被温家害得好苦啊”曹秉舟直接跪倒在地,当场就开始哭诉。
皇上顿时愣住了,这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一般都是文臣上演,曹秉舟作为武将,从来没使出过这套组合拳,一时之间都把九五之尊看愣了。
“温家又怎么了温三娘没了”皇上皱了皱眉头。
听这个开头,就让他有些不快,满心以为是舞弊案有进展了,结果还是扯家务事。
“温三娘要是没了,倒是省得微臣跑这一趟了,她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拉着一群丫鬟打麻将嗑瓜子,彻夜狂欢”
“温三娘连同温家所有人都欺骗了陛下,胆大包天,欺君罔上”曹秉舟跪倒在地,激动地汇报,并且疯狂扣屎盆子,巴不得惹起九五之尊的震怒。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皇上并不在意曹秉舟是否要结冥婚,但是温家如果敢欺君,那绝对触到了皇上的逆鳞。
“薛德,去把温博翰召进宫来。”皇上冷声吩咐。
薛德便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此刻并没有吩咐小太监办事儿,反而走上前两步,回禀道“回皇上的话,一个半时辰前,温大人和姜院判就来求见皇上。只是听闻您已经安置了,便说不是什么要紧事儿,等等再通传,此刻正在偏殿候着。”
原本恼怒异常的皇上,一听说人早就到了,而且还和姜院判在一起,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们二人有说所为何事。”
“并未说何事,但是二人面带喜色,特别是温大人,对奴才非常客气,还闲聊了几句。”薛德能当上总管太监,自然能揣摩上意,点出那二人恐怕是为报喜而来。
能让温博翰如此高兴的,也唯有温三娘清醒一事了。
“皇上”曹秉舟显然也想到了,立刻张嘴想说什么。
九五之尊抬手制止“无需多言,朕自有定夺。”
温博翰两人进来之后,一起行礼。
正如薛总管所言,温博翰的确是为报喜而来,一张嘴就开始说“皇上,小女已然清醒,微臣见她用了膳食,立刻和姜院判前来禀报,也不用嫁去曹家了,这可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啊。臣太过激动,在来的路上都做了好几首打油诗。”
他是喜形于色,甚至轻咳一声,开始念诗。
“温大人,恐怕不对吧。温三娘早就清醒,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晕几日,是你们温家想陷害我”曹秉舟冷声开口,直接打断了诗兴大发的温博翰。
“曹大人简直是含血喷人,姜院判在此,谁能在病症上弄虚作假。再说你又有何值得温家陷害的,是你们锦衣卫混臭不堪的名声,还是曹大人这猫嫌狗厌的皮囊”
温博翰上下打量着曹秉舟,眼神里充斥着明晃晃的厌恶,丝毫不遮掩。
曹秉舟当下脸色青白一片,显然是被气得。
“皇上,微臣派人前去调查的时候,温三娘正坐在桌前,与丫鬟们打麻将,精神十足,口沫横飞,明显不像是才病中刚清醒的模样”
“曹大人,你污蔑我就算了,为何要攀扯小女。我温家教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口沫横飞,你说得是你乡下老娘吧”
“温博翰,你算什么东西,敢骂我娘”曹秉舟差点跳起来。
“礼尚往来罢了,你都骂我女儿了,我不能骂你娘吗”
两个人当着九五之尊的面儿,就这么攀咬起来,活像是当街撒泼。
“闭嘴。”皇上冷声喝道。
那两人瞬间安静下来,君臣之间配合得是相当默契。
“皇上,微臣要参曹秉舟玩忽职守,公器私用。明明此时应该专心调查殿试舞弊案,他却让锦衣卫扒微臣家墙头查看小女行踪,无论从礼法还是道义,都是主次不分,不知廉耻之人。”
温博翰轻咳一声,再次熟练地上谏,那是一套又一套,曹秉舟在这方面根本玩儿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