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难不成乌雪昭还能找出比林家这扇屏风,更金贵的琉璃屏风吗
就算借遍乌家所在的福顺胡同,那也不可能。
乌家的下人还等着回话,丫鬟碧叶问乌婉莹怎么打发。
乌婉莹轻飘飘道“就说我在忙着侍奉婆母,让他先回去等回话。”
碧叶转身就去打发了人。
乌婉莹的借口倒也不算胡扯出来的。
晨起这才没多久,她的婆婆们又派了人过来,让她去伺候。
她丈夫是庶子,所以她现在有两个婆婆,一个是正经嫡母,一个姨娘婆婆。
现在两个婆婆正斗法,她夹在中间可谓水深火热。
见到婆婆们身边的下人又来了,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
乌婉莹却也不敢有怨言,挂起一张乖顺的笑脸,应道“来了。”
小厮回了乌家传话,同回乌家的,还有乌婉莹身边的另一个丫鬟曼芸。
曼芸是乌婉莹的养母,也就是乌雪昭的继母蓝氏,特地安排在乌婉莹身边的稳重丫鬟。
也是蓝氏的耳目。
蓝氏的院子很清净,还有一间小小的佛堂。
她原先年轻时候,不怎么信佛的。
嫁到乌家的这些年,开始信了。
不为别的,只为了给她的孩子祈福如果真的有用的话。
蓝氏听说忠勤伯爵府的曼芸来了,跪在蒲团上睁开眼,收了佛珠,回了小厅里见曼芸。
蓝氏长得不差。
毕竟是嫁给乌家的庶子做继室,又不用掌家,乌老夫人当年也没挑她的出身,只挑了挑容貌。
蓝氏皮肤也能算白的,一张薄面皮,眉毛细细,唇色淡,多年前也是个清秀佳人。
但她这些年心思郁结,虽努力做出一副平静样子,仍旧是一脸愁容。
上了年纪之后,薄面皮绷得更紧,不苟言笑,经常直眼看着人,显得很刻薄阴郁。
蓝氏问曼芸“伯爵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开口,声音有女人该有的柔和,听起来并不刻薄。
曼芸把屏风的事情说给蓝氏听了,问蓝氏“夫人,要不要奴婢劝一劝咱们奶奶”
怎么说乌婉莹也是刚嫁过去,这么快就打压自家姐妹,名声多少有些不大好听。
蓝氏想了想,道“不用了,随她去。”
曼芸还是有些担心,这事儿明摆着是乌婉莹有意为难乌雪昭。
真要闹起来,还是乌婉莹理亏。
蓝氏却说“乌雪昭十棍子打不出来一声响的人,心机又深,比谁都懂审时度势,她不会闹的。”
再说了,如果她的养女高嫁到伯爵府,还不能随心所欲地冲人发点脾气,这门亲岂不是白成了
那她当初也不至于绞尽脑汁,让这门婚事落到自己的养女头上。
就是要有今日的尊贵,兵行险着才值得。
何况,这才多大点小事。
谁会替乌雪昭出头
翻不出什么风浪。
蓝氏又问了问曼芸,乌婉莹在陈家过得怎么样。
虽是养女,却也是她一手养大的,她也打心底里疼这女儿。
曼芸折中地说了乌婉莹两个婆婆的事情。
蓝氏听了有些难受,叹气道“这丫头的婆媳命没我好。”
这些年乌老夫人没怎么为难过她。
蓝氏也只能说“女人都要过这道坎儿,你多劝着她,让她不要忤逆自己的正经婆婆。勋贵之家,脸面最要紧,别乱了妻妾的规矩。”
曼芸一一应下,悄悄地回去了。
蓝氏依旧去佛堂里念经祈福,为养女乌婉莹,更是为自己早夭的儿子。
乌婉莹打发小厮的话,原封不动地传回了蘅芜苑。
本就是乌雪昭意料之中的事儿,倒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乌雪昭继续绣她的屏风,金色的凤凰羽毛沐浴在日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还未成型,已经赏心悦目。
就是,绣着绣着,金线短缺。
灵溪绕线,一下子就绕到了尽头,说“姑娘,绣线不够了。”
乌雪昭让灵月出去买。
灵月虽然咋咋呼呼,但她眼睛好使,辨线能力比灵溪好,不同金线之间的细微色差,她都能看得出来。
乌雪昭对绣线颜色要求严苛,每次都是让灵月跑腿儿。
灵月领了命,顺道去了丁掌柜那儿一趟。
丁掌柜是乌雪昭生母留给她的铺面里的掌柜,也是郑喜与乌雪昭联系的中间人。
丁掌柜自然不知道乌雪昭跟桓崇郁的事情,他只晓得,宫里有个天子跟前的贵人很照顾乌雪昭。
灵月到了丁掌柜这里,免不得把自己买线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
她本身就同仇敌忾,说得义愤填膺,听者无不跟着气愤。
丁掌柜向来怜惜自家小东家在乌家的处境,当下听得是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