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2 / 4)

引我痴迷 倪多喜 6429 字 2022-10-03

觉得心酸,跟她爸爸说,想帮她改个名字。女孩子叫那样一个名字,实在很可怜。”

“她爸根本不管琬盈,就说随便。于是我特意跟学校请了个假,抽了个周一带着琬盈去了趟镇上的派出所。”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琬盈笑,小姑娘连笑都是那样腼腆害羞,但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自己的新名字。她后来给我写了一封信,下课的时候悄悄地塞给我。她在信上写,陈老师,你像我的妈妈一样,我很喜欢你,希望你永远健康平安。”

那是周琬盈第一次写她的新名字,她在信纸的落款一笔一划地写下琬盈。

在名字后面画了一张小小的笑脸。

陈惠云说到这里,忽然流下了眼泪,说“可我能为琬盈做的实在太少,我能为她改一个名字,却不能改变她的命运。”

“她在家里常常挨打,饭做得不好吃要挨打,衣服洗得不干净也要挨打,她爸在外面务工,回家心情不好也要踹她两脚。”

“冬天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到了夏天穿短袖短裤的时候,就能看到她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常年没个好的时候。”

“问她疼不疼,也摇头说不疼。”

“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她到学校来上课,上着上着耳朵忽然流血。我当时吓坏了,赶紧带她到县城的医院去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才发现她有轻微的脑震荡。”

“后来回到学校,我问一个跟她做邻居的同学,我才知道,她在家里扫地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她爸爸一瓶要送给别人的酒。她爸爸一巴掌扇在她的脑袋上,把她扇晕过去。当时要不是邻居拦着,她爸几乎要把她打死。”

“到了三年级下,她妈妈又生了一个男孩。家里缺人干活,她奶奶和她爸就不准她再上学了。”

“原本她也是没有机会上学的,那时候村里普及义务教育,琬盈才得到机会去学校。她妈妈生下弟弟,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又被剥夺了。她爸和她奶奶要她在家里带弟弟,她那个时候九岁多,不到十岁,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背上就背着个小男孩。”

“我和校长到她家里,想给她父母做工作。她妈妈那时候又怀孕了,嫌我们碍事儿,骂我们多管闲事儿。她爸是个混子,我们多去了两次,后来再去,她爸就拿棍子打我们。”

“琬盈刚开始还悄悄跟我说,想回学校上学。后来我被她爸推到地上,手臂骨折了,在医院住了几天。后来,我再上门,她就悄悄跟我说,陈老师,你以后别来了,我不想上学了。”

“她悄悄塞给我一颗糖果,那糖果不知藏了多久,被她捂得热热的,塞到我手心里,已经化软了。”

“她朝我笑,说,陈老师,我会永远记得你。”

陈惠云一边回忆一边抹泪,“在那种地方,学校能给到的帮助其实很有限。后来我常去看琬盈,给她带一些书本,勉励她即使不去学校也要尽量地学习。每次去看她,她都背着小弟弟。见到我的时候,她总会笑,温温柔柔的,跟我说她最近又学了什么。”

“我看她给弟弟换尿布,那个动作比大人还要娴熟。”

“后来,我支教期满,要离开洛云村,很想把琬盈带走。可她父母健在,我不可能把人家的孩子带走,且我自己的能力也实在很有限。”

“后来我每年都回洛云村看琬盈,看到她一年一年长高,出落得亭亭玉立。她每次见到我都很开心,跟我说,她过得很好。我每次离开的时候会悄悄塞点钱给琬盈,她知道我丈夫生病需要花钱,每次都不肯收,只肯拿十几二十块的零钱。”

“再后来,我丈夫过世,我身体也不好,日子过得也很艰难,渐渐的和琬盈也断了联系。直到前几年,我儿女都毕业工作了,我的日子才稍微好一点。”

“几年前,我又回过一趟洛云村,却没有再见到琬盈。校长跟我说,琬盈逃走了。”

谢凛抬头看向陈惠云。

这个“逃”字用得太重,重到谢凛觉得喉咙刺痛。

陈惠云说“那是六年前,琬盈十六岁。那一年,她哥哥要结婚,想在城里买房,但她父母拿不出钱来,就把主意打到了碗盈的身上。”

“那个时候的琬盈已经很漂亮,她父母把琬盈卖了个好价钱,要她跟村里一户有钱人家定亲,收了人家二十万的彩礼。”

“琬盈逃走了。没有人知道她逃去了哪里,但是我和校长都觉得,逃了好啊,不管逃去哪里,都比留在那个家里好。”

“前阵子,我在电视上看到琬盈,我才知道她做了明星。”说到这里,陈惠云看向谢凛,问道“琬盈现在过得好吗她一路走到这里来,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谢凛喉咙刺痛,他点下头,说“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遍体鳞伤。但是比过去好。”

他终于知道琬盈为什么那么容易满足,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小心翼翼。

因为她现在所拥有的,已经比过去好太多。她是那样容易满足的人,只要给她一点点,她就觉得足够了。

她也不会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