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死、想留着他、折磨他,所以就算不会给他吃全部的东西,也会留一点食物给他、吊着他的命。
也就是到了外面,他本来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又被折断一手一脚,迄今为止没被饿死,多亏他愿意放下尊严去乞讨。
齐文斌本来还心有不甘,但只有真的经历过差点被饿死的滋味儿的人,才会明白尊严,它算个屁
只可惜远山县的富足仅限于自给自足,能拨给他们的同情心是有限的,这里不止有他一个乞丐,但他却是为数不多的、能讨到银子却保不住银子的人。
现在齐文斌已经有经验了,讨到能吃的东西就尽快吃完。讨到钱就碗里放一点、身上存一点,这样才能成功地把藏在身上的钱带回去。
他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乞讨卫生吧
今日有人能多给他两个铜板,他就能多在身上藏一个
所以抬起头来的时候,齐文斌笑得很真心。
这些虚伪的人,做了好事不就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感激吗
可是这一抬头,齐文斌就彻底懵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就是害他落入这个境地的罪魁祸首吗
“邱玉婵”他猛地从地上挣扎了起来
别看他如今断了一手一脚,可是他这样生活得久了,虽然还是打不过那些会抢他银子的人,但是从地上挣扎起来这种事情,动作却是能够利索得超乎他们的想象。
邱玉婵确实被突然暴起的齐文斌吓了一小跳,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早在齐文斌要往她身上扑的时候,站在她身旁的马文才就反应极快地一脚踹出。
齐文斌还没来得及教训他眼里的这个贱女人,就被踹得小飞出去。
他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声,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人踢断了。
“哦,原来是你啊。”邱玉婵掸了掸身上可能被他扬落的落灰。
“我说齐郎,”她假装深情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当初你去取那一千两金子的黄金,结果却一去不回。我还以为,你是带着金子跑了呢。”
邱玉婵这话可算是死死地戳中了齐文斌的肺管子,“贱人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还敢”
他第一个词的话音刚落,刚刚还在震惊这两个人竟然还是认识的马文才就被他狠狠地气到了。
如果不是邱玉婵拦了一下,恐怕齐文斌的肋骨真的就要断了。
可是这样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却愈发刺激了齐文斌,他费力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大声冷笑出来,“怎么,难道这位就是你勾搭到的新姘头他知道你只是我一个肮脏的乞丐丢掉的破鞋吗”
马文才看向他的目光里,已经泛起了冰冷的杀意,可是邱玉婵看向他的眼神里,却变得愈发微妙起来。
可能是成过婚、身后又有追兵、前面又有青楼这个选择的原因,齐文斌其实并没有碰过邱玉婵。
这件事情,他知道她也知道。
如今他这么说,怕是破罐子破摔,想用尽一切方法引起他以为的邱玉婵的新情人的猜疑。
以他浅薄的了解,世间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马文才确实接受不了却是接受不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邱玉婵。
邱玉婵却分外淡定,她不止淡定,而且还以反击的方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破鞋呵,我们两个之中,你说谁才是真正的破鞋嗯用你的说话方式来说,就是被男人玩儿坏的那一种”
“啊啊啊啊”齐文斌突然激动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被马文才踢得太远,就算从地上跳起来了,他也够不到邱玉婵。更有甚者,在冲向邱玉婵的过程中,他还因为过于激动而掌握不了平衡,所以狼狈地跌了一跤。
可是他都这么狼狈了,因为邱玉婵的那句话,他还是倔强地往前伸手,想要够到邱玉婵。
在完成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还不忘激动道,“贱人你这个贱人全都是你害的你害的我要你死我要你偿命”
邱玉婵便终于满足了,原来她就在想,齐文斌长得细皮嫩肉的,还被人跟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关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受到这样的摧残。
如今确认了一下,她心中甚是欣慰。
想要把女人卖进青楼里,那就自己来尝一尝这样的滋味儿喽。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邱玉婵就有很努力地在锻炼身体。只是一个齐文斌而已,甚至用不着马文才出手。
她让她帮忙报了官,再次把这个不安分的家伙逮了进去。
刚出监牢的时候,齐文斌确实是被饿得迫切地想要重新进去。可是如今,他都规划好了今后的生活了,哪里还会受得了被人重新逮回去
他疯狂抗拒,最终还是抵抗不过那些人高马大的衙役们。
这一次,不管他还会不会从监牢里面出来,起码邱玉婵是跟他再无瓜葛、彻底放下了。
回去的路上,马文才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可是邱玉婵却主动解释起了齐文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