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啊
而眼下,她乃金丹中期
低头看得手中那支沾了自己鲜血的金箭一眼,短短时间门内,陈规已将事情理清“有如此惊人的弓法,难怪有胆来追杀我。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想来,陈寺那蠢材,便是死在此箭之下吧”
周满左手持弓,盯着他,并不作答。
陈规于是掷箭在地,轻叹一声“我陈规也算天纵奇才,不想今夜也一叶障目,未识得对手真容,竟要落得与那蠢材一般下场”
这话听着好似已认了输,感伤于自己败局。
然而周满的目光只落在他笼着右手的袖袍,竟道“曾经屠戮陈氏百余口的刽子手,难道就只眼下这点本事吗”
元策在旁不由一怔。
陈规闻言却是面色骤变,眼见周满目光所向便知她已看破自己计谋,眼底陡现凶光,狞声道“你既知道,还敢来寻死”
话音未落,人便化作一线残影
天地间门突然阴风怒号,四面皆响起惨呼恸哭之声,宛若陷入修罗地狱。
周满只觉眼前一暗,再看时那陈规已近在三尺之外
他先前笼在袖中的右手露出,指骨森白,所握竟是一柄形制极怪的弯刀。刀刃曲折,显得狰狞;刀身极阔,却凹凸不平,赫然有无数扭曲的脸孔虚影出现在刀面之上,一张叠着一张,一张挤着一张
那天地间门叫人闻之震悚的惨呼恸哭,正是由它们张嘴发出
只见得刀身正中一张苍老的脸孔一亮,变作赤红,陈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张同样苍老的脸,重叠在他原本不错的五官之上,看上去诡异至极。
可与此同时,他身上气势却瞬间门高涨
比先前深厚上四成的灵力在他挥刀之时,化作一道赤红刃光,直向周满喉间门切来
饶是周满早有猜测准备,见了他这柄邪气森然的刀,也不免心惊。
在刃光将到那一刻,她只挥弓一挡
弓长刀短,竹弓弓梢准确地点在陈规刀尖之上,将其刀锋击退的同时,也借得反推之力再退。
人似渡江鸥鸟,臂展如翼,贴着江面倒飞
但陈规刀锋虽退,先才挥出的那一道刃光却未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向周满急掠而来。
她眉头一蹙,抹箭在弦,又一箭射出
伴随着尖利啼鸣,威势煌煌的火羽金箭与陈规那道血红的刃光一撞,便是“轰隆”一声巨响
箭势与刃光虽相互抵消,可以二者相撞处为中心,江面上却是水花如瀑炸起,汹涌的波流一浪连着一浪向外推挤,竟将原在江心那一艘乌篷船推至岸边。
淋漓的水雾,遮挡了视线。
当水雾落下时,周满也有惊无险地落在了对面江滩,而江心之上,只余陈规持刀独立,面上叠着另一张痛苦狰狞的脸,唇畔挂着冷笑。
元策人在船上,却是看得清楚,一时只感毛骨悚然“脸,那张脸是陈家前任家主”
陈规睨他一眼,声线阴冷“你倒有眼力,竟然认得”
他面上这张脸,的确属于陈家前任家主
周满方才虽挡得他一刀,可那道刃光中满是戾怨之气,不免使她气血激荡,面色微白。
事情似乎比她原本所料要棘手一些。
但她也总算明白了“原来你不仅屠戮陈家百余口,还将他们怨魂戾气炼入刀中。难怪当日锦官城密林之外,你明明备有后招,却放我等轻易脱逃看来是怕当时在场的陈家众修知晓”
陈规只听得嗤笑。
他手腕轻转,翻覆刀面,仿佛欣赏自己精心打造的杰作一般欣赏着刀面上那些扭曲的脸孔,只道“陈家这些人么,最是虚伪狡诈外面干净,内里肮脏。杀了他们,怎生解恨自是要趁他们死前,将他们脸面活剥下来,为我所用此刀,便名两面三刀”
说是“两面”,可他这刀上何止百面
元策再看,险些作呕。
陈规说完,却是看向周满,以目光描摹她秀面,笑意森然“你这张脸也不错,配入我刀”
周满根本无需听完此言,只闻开头半句,便想也不想,直接化作一道冷电跃上旁边山壁上的阁道。但听得“嘶啦”一声裂响,一道血红刃光已毫无预兆劈落在她方才所立之地,溅起无数乱石
陈规的身形也随那道刃光显露,一击不得却是再祭一击,直追周满而来。
她人在阁道,居高临下,发箭阻挡,力图将陈规拒在远处。
然而他此刀险峻诡谲,修为又毕竟高出一境,岂是周满轻易能拒
初时尚能周旋,两人辗转山壁阁道江面,箭焰如金,刃光似血,杀得难分难解,甚至肉眼难辨他们身形。
然而待得时间门稍长,周满劣势便似乎显现。
她虽也学剑,可与有羿神诀加持的弓箭相比,近战绝非她最顶尖的战力。陈规却偏偏是个聪明人,借由那些人脸所提升的实力,屡屡发动奇袭,靠近周满。周满机警,自然下一刻便拉开距离。只是几番拉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