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然后才站在高处俯瞰整座明月峡,道“我等张了这样一张巨网,他们别只放些小鱼小虾来投才好”
一切都是一场精密的计划,先故意使人漏出寄雪草与春雨丹的消息,以三大世家消息网之广必然能迅速查知,顺藤摸瓜,他们再借机铺排线索,一步步误导他们进入明月峡。
如此,才方便一网打尽,以雪水淹泥盘街之旧恨
不过最后能有多少人自投罗网,众人却都觉得不好预料。
除了周满。
她轻轻搭下眼帘,看着江心里鱼鳞似的银光,只道“宋兰真不会让邱使失望的。”
她年少时便经历宋氏内部种种倾轧,以稚龄护住兄长少主之位、降服诸多附族,心机手段哪一样都不缺,心细且胆大。
对泥盘街的谋划失利,春雨丹的消息却恰好出现,宋兰真只怕猜到其中会有猫腻,但一来明面上望帝对水淹泥盘街之事保持了沉默,二来明月峡这样的地方三州不管,谁也不必太顾忌望帝,想派多少人来就派多少人来。
她不会令宋氏单独涉险,可若拉上三大世家联手,损失的风险自然被降到最低。
今夜溯游而上的鱼,绝不会太小。
她话音刚落,金不换手里捏着的传讯符就亮了一下,里面传出霍追颇有深意的声音“肥鱼进网了。”
众人于是相互看得一眼,也无须谁多指挥,便都心领神会,按照昨夜定好的计划四散开去,各自隐匿起身形,静静等待。
月白风清,峡谷江面,一时满载杀机
此刻,三大世家一行足足上百修士,才刚过得前头一片峻岭,朝着明月峡江湾的方向行进。
山高林密,众人初到时皆是驾驭着各自法宝,在林中穿行。只是越靠近明月峡,山中古树越是枝干虬结,几乎交织成一片片树网,已不再适合御剑飞行,且众人也怕打草惊蛇,干脆便收起法宝身形下落,改为在地面行进。
虽然所遇皆是巉岩枯藤,可这些人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精锐高手,走在这险峻山间,也如履平地。
王氏仅出了二十人,不到宋、陆二氏的一半,但其队伍由长老廖亭山带着,竟隐隐走在最前方。
陆氏夷光楼那名修为也勉强有化神期的贺总管,对其简直恭敬有加,一路都在奉承“廖长老在神都时可是侍奉在王大公子身边的,小小一个明月峡,二公子居然派了您来,多少是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陈规绷着一张脸走得靠后,心下十分不耐。
那廖亭山倒是滴水不漏,没被贺总管一捧就飘,只道“大公子也好,二公子也好,皆是人中龙凤,自有筹谋。敝人只知主家有命,断不敢辞罢了。”
如今王氏上下谁不知王诰生死未卜眼见着二公子王命暂代家主之责,人人都在暗中看着风向,廖亭山也不例外。
那贺总管自是心念一动,便想到此节,隐隐含了几分刺探道“您说得是,是我糊涂了。听说大公子至今还昏迷不醒”
廖亭山只道“此事早已呈递终南山,报与苦海道主知晓,道主闭关多年,神通广大。那王杀区区小术,难道还能难倒道主不成”
贺总管心道那狗屁的苦海道王敬小二十年没出关了,天知道他到底是真要突破,还是寿数将尽。可面上却是越发肃然起敬,仿佛油然生出一股佩服“哎哟,我都险些忘了,王氏既有苦海道主坐镇,哪儿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听人说,道主闭关多年,修为比望帝都未必差。前回那张仪来时,人人都说,若是道主出关,必叫那张仪有来无回”
廖亭山上一次见王敬已是小二十年前的事,但那种一眼看来便几乎能将自己看个通透的恐怖,却始终留存在他心间。
他是早年跟着王敬的人,由王敬提拔。
此时贺总管总算夸到了点子上,廖亭山隐隐觉得与有荣焉,但口中犹自谦逊“岂敢如此夸口陆君侯执掌中州,为一方之雄,我等这般言语,对他却是有些不敬了。”
贺总管忙道“哈哈,是我失言,是我失言。”
陈规听到这里,心中已只剩下冷笑明月峡这一趟,小姐既邀集陆王两氏前来,便是担心这里面有预料不到的危险。可这两个化神期老怪,你来我往,表面客气,实则各怀鬼胎,却无一人将心思放在即将要做的事上,实在令人厌烦。修为再高,也不过一帮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长此以往,宋氏在小姐率筹谋之下,渐取陆王两氏代之,垂拱天下,未必不能。
他脑海中念头转过,却是懒得再听这二人打机锋,全将心神往周遭散开,注意着山林里传来的一切动静。
越靠近明月峡,他神情便越冷肃。
只是往前走得一阵,他听着听着,陡地停下脚步,打断那二人“廖长老,贺总管,此地的声音,似乎不太对劲。”
廖亭山脚步一停,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那贺总管支起耳朵听了听,虫声鸟鸣俱在,连风声都无异常,不由道“哪里不对”
陈规听得眉头暗皱,冷声道“一刻前我听见子规鸟啼三短五长四短,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