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越使人猜不透。
她目光如电射去,竟道“凭什么,你难道不知凭什么”
冯其不解其意,怒道“我怎会知道”
周满笑容顿收,突然厉声喝问“那我问你,陈家给了你多少好处”
冯其大惊“什么”
周满才不与他分辨,直接回头唤道“元策师兄”
元策尚在心中比较周满与他过往所见之人的异同,正自出神,陡然间听得这一声,先是一惊,然而随即抬头对上她目光,脑海里电光石火一闪,顿时了然。
虽然不解那大费周章盗来之物为何只用于这等鸡毛蒜皮的小场合,可他行动却是分毫不满,几乎转瞬便袭至冯其身前
冯其不过有点微末修为,怎能是他对手
只听得元策道一声“我来搜搜”,便已抢先一掌向人打去
他掌力未到,冯其先已被那迎面来的掌风压得气血不畅,仓促间狼狈闪避,却又被一掌拍到肩头,踉跄几步。
然而元策并不伤他性命,只是伸手向他袖中一探。
这速度迅疾之极,别说旁人反应不过来,就是冯其自己,也只见得眼前一花,再看时元策已退到六尺开外,手中竟拈了一枚金色令牌
高仅三寸,赤金打造,本无什么稀奇,然而令牌中央却绘制着一朵极其雅致的金灯花
这时候,冯其还在疑惑,此物是从何处而来。
元策却已将眉一挑,好似很惊讶,回头向周满道“周姑娘,不是陈家。此乃神都宋氏的金灯花令”
众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哗然。
远处金灯阁楼头,宋兰真见得那枚金灯花令更是吃了一惊,面色骤变,瞬间用寒厉的目光向后方侍立的陈规看去。
陈规瞳孔紧缩,下意识道“不可能阁中令牌我从未给他”
唯有旁边的妙欢喜,片刻怔愣之后,突然笑起来“纵有千斤筹谋,怎敌四两轻拨如此好戏,只在楼头远观,未免不够尽兴;若不近看,岂非辜负了兰真小姐一番美意妙欢喜告辞了。”
言罢裣衽一礼,竟是谁也不看,径往楼下去了。
泥盘街那边,则是顷刻间冒出了不少质疑之声。
“他怎么会有宋氏的令牌”
“能有宋氏令牌,那就是为宋氏效命,可我们以前怎么从未听他说起”
“他既为宋氏效命,却还与我们混在一处,是为什么”
冯其这时才意识到元策手中那一枚令牌意味着什么,又将引起怎样的变化,脸色顿时惨白,辩驳道“不,这不是我的东西是你们仗着修为高绝,将此物嫁祸给我”
元策道“众目睽睽,我从你袖中搜出,难道还能有假”
他转手将那令牌递给周满。
周满抄手抱剑,接过来扫了一眼,便看向冯其,只道“看来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低估了阁下。本以为你是被陈家收买,没料想,竟然是替宋氏做事也难怪,若非主家宋氏在背后撑腰,陈家区区一个世家附族,怎敢在小剑故城中做出水淹泥盘街这样的大恶”
她故意提到“水淹泥盘街”,众人无不耸动惊疑。
冯其却更为悲愤“你根本是血口喷人,栽赃陷害我自小在泥盘街长大,到了神都连城门都没进去过,怎会是宋氏的人”
站在前面的大多是先前声音大、冲得凶的,也是对冯其最信任的,便跟着质疑“就是,他是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吗别说他不可能为宋氏做事,即便他是,为宋氏做事难道就是什么羞耻罪恶之事吗金不换不也曾为宋氏做事吗”
周满也不理会这些人,只是看着冯其“你说你不为宋氏做事,与宋氏毫无瓜葛,那敢问,市面上早已被人收购一空的明艾子,你是如何得来”
冯其道“自是我亲去夷光楼求来,大家皆可为证”
人群中有人点头。
周满又问“可大家又没亲眼见你与夷光楼交涉。你若不为宋氏做事,那便是个无名小卒,高高在上的夷光楼,竟肯分文不取,独独对你青眼有加,将那救命之药给了你”
人群中顿时有人窃窃私语。
冯其此时哪里还能不知道眼前这女修的凶险用意心中一片凄然,惨笑道“你手段狠辣,心肠歹毒,难道便不许旁人慈悲怜悯,不忍见百姓罹难,以药相赠吗”
这下周满是真笑出声来了,既是笑他可怜,又是笑他可悲,更觉此人可恨“慈悲怜悯陆氏若真慈悲怜悯,为何只给你半数之药,以至于你等今日还要来此劝诫金不换杀了你再祭奠一粒米,你亡魂在天便如此感恩戴德,那旁边这尊泥菩萨三日夜不眠不休为你们诊病治药,你们却要他头破血流”
她质问之时,便向墙边王恕一指。
众人看去,不免心惊内疚,一时竟安静下来。
唯有冯其,内心有一万的冤屈,已被周满气得浑身发抖“王大夫慈悲济世,我怎会有意害他分明是金不换为我们引来祸患我是听宋氏有宽恕他之意,今日才与大家来此,想要劝他迷途知返我是为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