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禾千谢万谢。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舆图了”陆八郎问。
他知道陆风禾喜欢看地方志,但要舆图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曾经教她看舆图的时候,她可是极不耐烦。
当时陆风禾说,她又不出远门,用不着看舆图,就是要出远门,也有人跟着,用不着她自己看。其实就是给自己懒找借口。
同亲哥哥,陆风禾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了下晌去找陆二郎的事。
“这事啊,舆图是要看,但很多事吧,闻名不如一见,你身边不是有个走惯了西北的小子,喊进来问一问也错不了。”
陆风禾点头。
“我倒觉得下晌二哥有一句话说对了,你大可不必这样丧气,你这一次做买卖,不周全很正常,况且周围帮你的人这样多。”
陆八郎说“你是没见过什么都要靠自己,只能一股脑往前冲,撞了南墙才知道这路走得不对的人。”
“禾娘,你这个心态不对,你自己看看你铺下的摊子有多大,这么大的摊子,没点波折顺风顺水,你觉得可能吗”
“你啊,就是打小没遇过事,稍微有点事心态就会急转直下,禾娘,欲成大事,这样的心态是要不得的,宠辱不惊不是在书上学的,而是我们应当尽量去做的。”
陆八郎给陆风禾倒了一盏温水。
“但哥哥也觉得你很有长进了,你可历来是个爱躲懒的人,可眼下,你快扯起一个大摊子了,不愧是哥哥的好妹妹。”
陆风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哥,如果你不说最后一句,我差点就当真了。”
“走啦,回去了,一会枍哥儿又找你。”
兄妹俩说着闲话回了后院,果然枍哥儿已经回到院子里,翠芝带着在洗漱了。
“娘,你去哪里了”枍哥儿听到动静就跑出来问。
陆风禾看着略有些紧张的枍哥儿,“娘去舅舅书房寻点东西去,快去洗漱,娘一会过来。”
枍哥儿得了陆风禾的话,又高高兴兴地回了厢房的暗间去洗漱。
陆风禾眼神晦暗不明,回去换了衣裳,通了头发就去了枍哥儿屋里。
枍哥儿正和石头一起在收拾着第二天要带去书院的东西,陆风禾也不打断他,只是在旁边看着。
枍哥儿已经不要翠芝陪着睡了,都是石头陪着,之前要在脚踏上打地铺被陆风禾制止了。
石头再大也不过七八岁的孩子,枍哥儿身边又没人,成天都是他跟着,陆风禾让人在枍哥儿床位置了一张塌让石头睡。
枍哥儿想听故事,可陆风禾的故事都是些话本子里看来的,着实不适合讲给枍哥儿听,只能给枍哥儿讲自己从地方志里看来的传说,讲了好几个,枍哥儿才总算睡着了。
陆风禾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石头已经洗漱好了站在床位了。
“快去睡吧,往后之后枍哥儿睡了你也赶紧睡,不用守着。”
石头嘴上是应着,可还是等陆风禾出去了,才吹了灯。
陆风禾这一天是真的累,从江宁赶了回来,都没坐几分钟,又去了老宅,回来用了夕食又往前院去一趟。
洗漱好了,挥退左右,这才真正一个人安静了下来。
捧着的茶盏里倒的是热水,茶盏温热,热气扑面。
陆风禾把这一天的事儿过了一遍,实在是不同人同她说了太多话,现在脑子里乱麻麻的。
不过眼下要她解决的事倒是只有一桩,安排好船只。
往常出门行船都是别人给她安排,现在她要自己安排了,真真是无从下手,可是,哥哥都夸她了,说她有长进,她总是要自己安排好的。
要不明日寻刘瑞进来问问陆风禾想。
可,刘瑞也说了,他们之前多走陆路,这水路,只怕他也不熟悉。
再说了,边关互市可是新东西,在哪里设场,几日一开,这些都是要考虑的,刘瑞如何知道。
那谁会知道呢
看来也只有沉南珣了。
给沉南珣写信吧,陆风禾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声音。
陆风禾连忙把这个念头按下,给沉南珣写什么信,真是的,自己的事找什么沉南珣。
脑海里那个声音立马又冒了出来,什么自己的事,这难道不是沉南珣的事吗要不是他,自己能往边市做买卖
陆风禾摇头,不行不行,他都把买卖交给自己了,再写信问他,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本事。
那个声音又在喋喋不休了,这又什么,这本来就是他计划的,只有他知道互市怎么开,不问他问谁。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陆风禾已经捧着茶盏站到了书桌前,甚至已经倒了小半盏温水到砚台里,自己磨起了墨。
既然墨都磨了,那便写吧,陆风禾想。
陆风禾倒是一副只为问公事的口吻,说了自己茶已经备好了,准备走水路,问他运到哪些城市方便些,又会在哪里设场互市,他那边说是否能找人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