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禾四平八稳地用着朝食,沈南珣赶了一夜路也停了下来准备用些热汤饭。
“主子,谢先生已经到了。”沈南珣刚下马,路顺就上前一步说。
沈南珣把缰绳扔给身后的人率先走进了路边几乎没人的食肆,在角落里确实坐了两个人。
沈南珣眯眼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认了出来,那是谢先生和他的长随。
这位谢先生就是曾经沈南珣给枍哥儿找的夫子,谢先生出生农家,虽考中了同进士,却没那个做官的运气,蹉跎了几年也绝为官的心思,拜到沈南珣门下做个幕僚。
谢夫子之所以没有为官的运气,一大原因就是谢先生长处在农事上,大雍行商实在太过盛行,每天的赋税也泰半从这里来,导致朝廷并不太重视农事。
尤其不重视主粮以外的其他非经济作物。
粮食,吃不饱了农户自然会去种。经济作物,能卖钱了商户自然会要求佃户种。
故而在农事一事上,谢先生空有学识却无用武之地。
沈南珣当时能收他在麾下也只是想着西北屯田垦荒能用得上。
沈南珣同谢季说起蜀地的情况。
“刘大人说的的确是事情,蜀地不能砍树开荒,但世子的建议也很不错,在下去了蜀地再细细走访一趟。”
“或许还能再往南走一走,蜀地再往南走依然是山,山与山有的东西还不一样。”谢季接着说。
往南,沈南珣想起一个人。
“或许你可以往勐泐去一趟。”沈南珣想到就交代,“路顺。”
“主子有何吩咐。”
“你和喜春护送谢先生往勐泐去一趟,不必着急回转,等谢先生在蜀地安顿下来再回京都。”
路顺顿了两秒,见沈南珣不似作假便拱手应了下来。
路途遥远,既然去一趟,那该办的事就得都办了,才不枉费一趟功夫。
路顺那里有定西郡王世子的信物,要交代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过后传信也一样。
沈南珣只是同谢季聊蜀地,聊农事,聊如何能有能多了粮草。
“遇上荒年,粮税交了,剩下的甚至不够吃的,这如何能有多余的粮草。”沈南珣很愁。
“世子此言差矣,在军营确实主要以米面为主,可农户却不一定,乡下有一句话叫瓜菜半年粮,就算不是荒年,农户也多的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这个沈南珣还真不知道,在军营他确实以身作则、身先士卒,但军营的生活和一般百姓的生活还是不一样的。
“世子宽心,某别无长处,在此事上倒有几分涉猎。”
沈南珣就是不宽心也没用啊,每每想起,他都觉得千头万绪。
用过汤饭同谢季一行人别过,沈南珣继续往东走,经了利州,又绕道探了探褫州,才再次在深夜摸上了船,同陆家几位郎君天亮一同进的京都。
只是进了京都双方就再也交流,陆家人不顾沈南珣的伏低做小逃似地进城就往顺河坊的宅子去了,甚至还派两个长随拦住沈南珣,别跟了。
沈南珣神色落寞地站在巷子口,直到陆家众人都进了宅子,巷子重新寂静下来,沈南珣才带人回了定西郡王府。
郡王府众人自然是接到了沈南珣独自回京都的消息,意识噤若寒蝉,莫不是真和离了若是如此,那沈南珣甚至定西郡王府就真真成了京都的笑话了。
有儿有女,无病无灾,双亲俱全,却和离了。yhugu
沈南珣先去了郡王爷书房,沈励什么都没问,只是挥挥手,“先去歇歇吧,回头再说。”
沈南珣确实累了,这么几天就没有一天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回到听竹苑,先是痛痛快快沐浴了一番,又把前天就该泡的药浴泡了,沈南珣觉得整个人都送快了很多。
人是送快了,瞌睡也来了,沈南珣是睡了,沈二郎那边却吵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争吵沈南珣离府这小半个月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许嬷嬷处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沈南珣睡了,陆风禾也登上了回毗陵的船。
再次行船,枍哥儿是一点新鲜劲都没有了,也不在甲板上跑了,偶尔出来玩一玩,大半时间坐在窗前认字,陆风禾说了几次没用,只能想方设法带着枍哥儿在船上玩。
看着同前两次状态截然不同的枍哥儿,陆风禾想到了一种可能。
莫不是因为这次行船没有沈南珣
这才几天,这样小的孩子能有那么重的心思
在船上的两天,不管下人怎么带枍哥儿玩儿,陆风禾总觉得枍哥儿兴致缺缺,心思都不在玩儿上,确实像秦玲儿所说的那样,一点孩子样都没有。
好在,下了船,找到哥哥姐姐们了,枍哥儿这种症状又好了许多。
晚上陆风禾领着枍哥儿睡的。
“娘刚回来,有点儿认床,你陪陪娘好不好。”陆风禾问枍哥儿。
枍哥儿拍拍小胸腹,“娘别怕,枍哥儿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