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
太宰治也摸到床上去,在一堆东西里找到了自己能躺的缝隙。
他轻轻躺下。
真到了这种时候,那些绮念反而消失了。空气静静地沉淀着,他不想做任何事。
太宰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丢脸,明明afia最擅长的就是暴力侵略地盘,吞并与占为己有,他却在这里犹犹豫豫,最后停留在某一个边界,不敢上前。
他关了灯,盖上被子。
动作幅度很小,但是西宫月昳还是醒了一下。
他睡眠很浅,太宰治能想象到他皱着眉蜷起来的模样,可能会一整个躲进被窝里,试图逃避外界的声音。
“太宰君。”
被子里钻过来一只小动物,西宫月昳的额头抵在他的胳膊上。
“贴一下。”他困倦得不行,声音拖很长,“有个朋友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多贴贴。”
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个朋友。
“治疗噩梦的最好办法就是”
太宰治还想说点什么回应他,然而西宫月昳黏黏糊糊地说了两句听不清的话之后,就又睡着了。
太宰治在黑暗中无声笑了一下。
今天晚上,大概是不会做噩梦的了。
过于疲惫的时候,其实是会睡不好的。西宫月昳就如此,他翻开滚去,并不知道自己把什么东西抓住,又把什么东西推了下去。
太宰治一脸迷茫地坐在地板上。
发生了什么
他委屈起来了,任谁睡着的时候被踹下床大概都是会委屈的。即便西宫月昳现在睡着的模样挺无辜,但方才突兀伸手推人的力度真的很大。
太宰治扑在床边,盯了一会儿这个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仍在安眠。
这事儿只能早上起来再算账。太宰治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也凌晨四点了,还能补个觉。他又钻回被窝。
只是。
太宰治本来是面朝西宫月昳睡的,这样可以从后背抱住对方,有点像抱抱枕。结果今晚格外不安分的西宫月昳翻了个身,他俩面对面了。
很暗,太宰治睁大了眼睛才能看见对方的五官,温热的呼吸倒是很近,缠在一起。西宫月昳有点弓着身子蜷曲,膝盖正好能抵住太宰治大腿,手臂则是放在脸颊边,五根手指松松地压在床上。
太宰治看了一会儿。
又看了一会儿。
他伸手把那只拦在他俩中间的爪子塞回被子里,顺便把自己的手指塞进他的手心。
西宫月昳的手上没什么茧,只有右手中指的指节附近有一些,因为高中学习生涯而磨出来的。手心很软,微微散着一点热,可能是因为太宰治把自己的手指塞到他手心,所以这只手不自觉收缩了点,反过来握住,柔软的指腹按在太宰治手背上。
太宰治摸摸蹭蹭,忽然想到第一次和西宫月昳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才十五岁的月月手腕细嫩,绳子一磨就红。现在好像也没好到哪去,捏捏就能看见一片又一片的糜丽颜色。
西宫月昳又习惯睡觉抓着点什么,把玩偶的腿塞过去会抓住,揪不到东西的时候就开始捏被角。太宰治把手指塞过去也握住,那
该睡觉了。
他闭上眼睛,其实大脑里已经变成色块和线条的天下,思维飞出天际,是一些古怪而不能播的内容。
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立刻睡觉,却还是想。
然后,越想,越睡不着。
宰猫把自己也塞进被子,试图把一些超过的想法找个地方埋起来。他也弓起身,团在被窝里胡思乱想,变成一只体温升高全自动发热的太宰猫猫球。
直到西宫月昳忽然醒了过来,坐起身。
太宰治
糟糕。
太宰治本能地躲起来,一动不动开始装睡。
他思维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比被敌人抓住了需要立刻逃脱还快,太宰治花了全部的精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然后想
月月好像是真的醒了,不是梦游诈尸。
更糟糕了。
他不敢动,两条腿保持着并不舒服的姿势弯在那里,几乎并拢,腰也僵着,下一秒就能抬出去做石灰雕塑的那种。唯独在被子外的半个脑袋看着特别安详,放松的熟睡。
要是西宫月昳掀开被子,那他就可以迎来一些安详的社死了。
系统,我好困
我也好困
是系统把西宫月昳叫醒的,有一点突发的事情。西宫月昳几乎睁不开眼睛,有那么几秒大脑完全是空白,他坐在床上呆滞了几秒。
醒了。
他看了一眼太宰治,发现他还在熟睡,毛茸茸的脑袋压在枕头里,特别像一只团起来的炸毛小猫。
西宫月昳小心翼翼地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
奇怪,睡前有抓着太宰治的手吗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把被子重新掖好。
太宰治看起来差不多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