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芷的视线一下便被引了过去。
这两株牡丹她印象很是深刻,是乔故心及笄礼上,相府那边送来的。一共有六株,说是这牡丹并不是从大家熟知的洛城得来的,而是从甘城一家庄户人家那取得,这花瓣上外面带着一圈浅蓝,是她们从来没见过的样式。
且开花晚,花期长。
总之,少,则金贵。
女子多是喜欢美好的东西,乔文芷也不例外,不过闲谈的时候,同二姨娘说起自己喜欢这花,便被姨娘训斥。
自来牡丹金贵只有嫡妻正室才能拥有的,乔文芷的话若是不小心被旁人听见了,少不得会让人以为,她们有窥觊正妻的心思。
只是,乔文芷侧头看向乔故心,不知道大姐姐会不会生气。
乔文芷能认出来,旁人自然也能瞧出来,念香脸上挂着温怒,抬脚便要上前,却被乔故心拦住了,“不过是两盆花罢了。”
轻轻摇头,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只是,眼底却愈发的冰冷。
珠帘掀起,便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香味,抬眼望去,乔荨凤端坐在案前。她已经换下了清晨那一套衣衫,只是穿着青色的长袍,发鬓也都重新整理,只一根长长的藤木簪子固定。
身上带着一股子慵懒的感觉,只是手中摆弄的青花瓷的瓶子,愣是将她堆的高雅。
瓶子旁边是摆好的一朵朵的花,只供乔荨凤挑选。
而最显眼的,便是那一株带着浅蓝色边的牡丹。
因为这花很是珍贵,就是乔故心自己都不舍得去剪下一株来放置桌前,只让花房的工匠,好生的照看罢了。
“凤姐姐。”乔故心是嫡女,打招呼的事自就交给乔文芷。
乔文芷叫惯了乔故心为大姐姐了,一时也改不了口,便跟着乔故心在门口称呼的那般。
旁边的婢女立刻同乔荨凤介绍乔文芷。
乔荨凤慢慢的抬头,上下的打量乔文芷,随即笑了笑,而后低头取了一株花放入青花瓷的瓶子里。
乔文芷的身子是半曲着的,原本乔荨凤屋里放置了许多的冰块,一进来便驱散了身上的凉意,此刻站了一会儿那股子燥热便由下往上的赶了出来,鼻尖也渗出了些许汗珠。
乔故心侧头看了一眼乔文芷,伸手便将人扶了起来。
“二妹妹这是过来,同我耍嫡女的架子了”乔故心的手刚太抬起来,乔荨凤的声音便凉凉的传来。
目的格外的清楚,便就是冲着乔故心去的。
乔荨凤一开口,乔文芷赶紧又要作福,乔故心扶着的手微微用力,不让乔文芷下身。
而后拉着乔文芷的手往一边坐去,这才笑盈盈的看向乔荨凤,“凤姐姐大约还不知道,什么叫嫡女的威风。”
抬眼看向了乔荨凤身后的婢女翠竹,这个婢女乔故心是见过的,原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一等丫头,现在伺候乔荨凤估摸也是等着提点规矩的。
手轻轻敲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不若,我替凤姐姐立立规矩”
对上乔故心的视线,翠竹的脸色微变,不等乔荨凤交代,立马示意下头的人赶紧去端上茶水。
乔荨凤手中的花枝突然折断,而后冷冷的看向乔故心,“嚣张跋扈,侯府嫡女架子我倒算是领教了。”
乔故心依旧面色不变,“凤姐姐误会了,我若真想端上嫡女的架子,你大约也不能安稳的坐着。”
啪
乔荨凤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放肆,你以为侯府是姓顾吗”
乔故心脸猛的一沉,却不知道一个庶出的也敢冲着自己大呼小叫的
便是乔荨凤身后的翠竹也变了脸色,连忙在旁边咳嗽,可乔荨凤却当没有听见,只冷冷的看着乔故心,“你的父亲也曾同我母亲,拜天地叩高堂,也曾唤我外祖为泰山。在你父亲心中,我母亲才是嫡妻正室,我既然坐在这里,在你父亲里,你就只是可有可无不过,若你真有本事大可以去质问你那侯爷父亲”
杀人,诛心
乔故心却扑哧一笑,“大姐姐似乎想岔了,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真要质问,该是你去质问便是。”
她好端端的,为何非要争着本就注定的高低。
有些事,不是宁顺候自个也无可奈何
唇枪舌剑的时间,婢女刚好奉上了茶水,乔故心侧头端起来,轻轻地拨动上面飘着的茶叶。
看着乔故心如此从容,乔荨凤也冷静了下来,收回视线仔细的摆弄桌子上的花。
场上,突然间格外的安静,安静到刚才那争吵似乎从来没有过。
乔故心望着外头,花匠已经将那两株牡丹移好了,用那木瓢为牡丹慢慢的浇水。
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乔荨凤是没有资格拥有小厨房的,饭菜都是大厨房送来的,比起乔故心平日里用的,只能算得上粗糙。
可乔故心没有嫌弃,自顾自坐在乔荨凤的左手边,另一只手还拉着乔文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