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愉快的时光过去,接下来便要进入正题。莫翛然作为共同的敌人,像靶子一样伫立前方,使双方都少了几分尔虞我诈的试探。
王昱表现得很真诚“关于镐京与新城的关联,二位还有疑问么”
傅希言也很直接“太多了。阵法的真假、用途,如何破坏幕后主使者有几人,爪牙又有几人,如今可在镐京近日开启的战事是否与之有关还有”
他顿了顿,双目紧盯着王昱的眼睛“陛下是真的事先不知情,还是临时反悔今日开诚布公,还请陛下坦诚相告,省得以后受莫翛然挑拨离间,破坏了你我的信任。”
王昱眼睛眯了眯,似有不悦,但很快平静下来,似笑非笑道“傅卿之子,果然有乃父慎始敬终之风。”
傅希言佯叹“事关重大,不敢不慎。”
王昱道“昨日从工部借走的文册可曾一道带来”
“借”字的读音格外重,奈何傅希言脸皮厚如牛皮,吹一吹都能上天,何惧区区揶揄,大大方方地说“带来了,可惜才疏学浅,未能从中看出端倪。”
王昱叫人将箱子抬进来,却没有打开,而是让张财发将早已准备好的几份案卷送过去“镐京城近来频频走水,幸无百姓伤亡,但毁坏的民宅不可修复。”
傅希言接过来一部分,又将余下的递给裴元瑾。
几桩纵火案,有的有疑犯,却无法证明其有罪,有的房屋是荒废已久,烧秃了才被邻居发现。虽然案发地散落各处,但共同点很多事发都是夜半,没有目击者,现场用了桐油,故而难以扑灭等等。
裴元瑾看的那些除了纵火,还有人好端端地将人家里打了没多久的井给填了。
填井并非易事,典型的吃力不讨好,谁人这么无聊
傅希言看完手头的,正要与他交换,见他对着案卷陷入沉思,小声问道“有何不妥”
王昱也闻声看过来。
裴元瑾合拢案卷道“这些房屋和水井在近几年有过改动。”
王昱嘴角缓缓露出笑意“是,少宫主慧眼如炬。若是不信,可以从工部的文册里找,都有记录。”
傅希言对裴元瑾自然是有信心的,也没有打开堂中箱子的意思,只是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这些房屋的改建,新井的打造,果真与阵法有关那为何烧了”
王昱叹气道“朕不知道,所以才烧毁看看。”
傅希言一呆“你烧的”
王昱点头“朕烧的。”
傅希言想了想,也觉得这个解释才合理。
若是莫翛然布下的阵法,不可能再自己烧了。而且这么多场火灾,都是烧屋不烧人,太过巧合了,显然背后之人对镐京有着极强的掌控力。
傅希言问“那有什么反应”
如果这些房屋和阵法相关,幕后主使必然会有所反应。
王昱摇头“没有动静。”
他苦笑道“风平浪静得反倒叫朕自疑是不是心生了妄想。”从迁都,到千方百计留都,从调离高手,到千方百计寻找助力,他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建立在两张相似的地图,以及对莫翛然的揣度上,直接的证据并没有。
傅希言原本应该是反方,可是看他苦恼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安慰道“若对手是莫翛然,怎么神经质、妄想症都不嫌多。”
王昱听得一知半解,隐约感觉到他是在安慰自己,这说明双方已经建立起一定的信任,那接下来就应该展示自己的可靠。
“两位初入镐京,已经查到了工部文册,朕也不能无所作为。”
裘西虹不在,秦岭镖局的生意依旧红红火火。西
、北两面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不少富商、官眷都请托他们保镖,来镐京投奔亲友或重整家业。
但王昱这次乔装后,并未进镖局,而是从镖局的后巷进了一家名为“黄金屋”的书局。
书局不负其名,庭院深深,阁楼重重。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各矗立着一座三层高楼,俯瞰前后街巷。
傅希言说“此处警卫森严不下于皇宫啊。”明的暗的,埋伏着不少人,连路过的丫鬟都身负武功。
王昱没打算瞒,也知道瞒不住“地方小了,人就密了。”
傅希言“”这地方有多小呢,大概也就半个永丰伯府吧。
王昱进了梅苑。
天井布置简朴,只放了几株还未凋谢的晚梅点缀,中央是一张石桌,上面铺着一张纸,周围围着一圈人,原本在激烈地争吵,看到他们进来,慌忙收敛了声音,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
傅希言暗暗吃惊。因为在迈进梅苑前,他根本没发现里面有人
裴元瑾似乎看出他的惊疑,低声道“阵法。”
王昱笑道“不错,这几位便是天下阵法大家”
被称为“阵法大家”的众人神色不一,有的自得,有的惶恐,也有的淡漠,但王昱也不在乎。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并非每个都是礼贤下士请来的。
王昱道“这二位便是储仙宫的高人,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