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被子时,想着要不要留出一半。
与裴元瑾认识才一年,对方却深深地入侵了他的心,他的生活,就似鱼本该就在水里,鸟本该翱翔天际。
思念威力惊人无比,他闭上眼睛时,仿佛能感觉到那人就在身边,为他增添无限勇气,思路逐渐清晰。
就像赵通衢助力董必孝这种小手段,只是想通过三哥将他和裴元瑾拖在这里。那莫翛然今夜前来,又达到了什么目的
捅破窗纸,让莫翛然肯定他的怀柔政策不会再起效
这个,傅希言不敢说是好是坏。
暂时不想碰到莫翛然是真的,但莫翛然专心致志做表面功夫的那一会儿,他得了好处也是真的。这下撕破脸,大家图穷匕见,下次见面未必和谐。
以莫翛然的性格,看到自己儿子踹掉自己,登上天地鉴主,会是什么心情反正不会是后继有人的欣慰。班轻语都想着飞升,莫翛然野心勃勃,不可能不想,就如裴元瑾所言,人都要长生不老了,还要儿子做什么做牛做马做鬼做他飞升路的垫脚石吗
天大地大,莫翛然凑巧在裴元瑾不在的时候现身,绝非偶然。他是否可以怀疑,莫翛然与赵通衢也是有关系的就像天底下好人之间总会互相帮助,坏人之间自然也能臭味相投。
说不定今晚见面,也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傅希言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展开内视,检查身上有没有被对方做下什么手脚。还有家人一想到这里,他又坐不住了,匆匆起床,准备挨个敲门检查一遍。
对付莫翛然,再谨慎都不为过的。
长寿山,回龙门。
天边朝云散开,如撕碎的棉絮,东一片,西一片,中间的空隙被浅蓝的底色填满。累了一夜的沐开森从密室出来,看到立在山边的背影,瞳孔微缩,随即欣喜地冲上去“弟子拜见师父”
莫翛然迎着山间的清风,依旧背对着他“雷部的人走了多久”
沐开森恭敬地说“几天前在山脚晃了一圈,走了大约有六七天。”
“电部呢”
沐开森说“就关在里面。门下弟子按照设计好的情节演了几场,让他断断续续地记入脑海,加上药的作用,差不多到中午,他就会深信不疑了。到时候我再试试他,若是没问题,下午就能放回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又道“师父不是说见小师弟吗他没有同您一道回来”
莫翛然缓缓转过身,清晨的曙光落在他脸上的金色面具上,闪烁着刺目的光点,沐开森低下头。
莫翛然道“他太像他娘了,不太像我,胆子也是。”
沐开森松了口气道“小师弟如今是天地鉴主,他若来了,我怕是藏不住。”
莫翛然摇摇头,没有说他知道自己亮相后,傅希言更不会来。不仅是怕自己对他下毒手,更怕自己对留在客栈的那群傅家人下毒手。金芫秀千挑万选的一户人家,却将他的儿子养成了一只傻乎乎的兔子。实在可笑。
沐开森见他不说话,试探道“那师父这次见师弟,岂不是空手而归”
倒也不算空手。莫翛然说“爱情会腐蚀斗志,恐惧才令人清醒。”
沐开森笑着说“师父是小师弟的生父,他怎么会恐惧呢”
莫翛然道“如果不够恐惧,仇恨也可以。”
反正他在乎的人有很多。
他垂下眼眸,沉思着。傅家、天地鉴对傅希言的身世最多知道一鳞半爪,可傅希言竟然对自己毫不好奇,还依旧认傅家为亲,必然有人告诉了他全部真相。
知道当年真相的除了自己,只有
他冷冷地说“金芫秀没死,继续找。”
沐开森一脸为难“可是,天底下可以避开我们耳目的地方差不多都看过了。神医谷我们已经进去好几次,赵通衢也去了储仙宫的闭关禁地,灵教总部和新城铁塔,您之前也亲自看了,她真的还在人间吗”
莫翛然说“去北地那两个地方看看。”
沐开森一怔,为难地皱眉,却在对方的目光下急忙收敛情绪,道“这是。我这就想办法。”
他走后,莫翛然抬起手,一只小老鼠从他袖子里钻出来,跑到他的掌上,翘起前爪,吱吱地叫。
他仿佛听懂了,微笑道“天鉴地鉴都已认他为主了么”
“做得好。”
不知赞谁。
客栈半夜一阵鸡飞狗跳的折腾,最后当然是没有结果。
傅希言顶着一对熬夜特制的黑眼圈,大早上地坐在大堂里喝粥,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被闹得一宿没睡的忠心耿耿两人就坐在他旁边,一边打瞌睡,一边迷迷糊糊地往嘴里送粥。
没多久,众人都起了,闲话不多说,各自收拾行李,早早地启程出发。
洪姨上车前还抓着傅希言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早些走也没什么,就是大半夜折腾得让人吃不消。”
傅希言“”
他真的不是想扮演半夜鸡叫的周扒皮。
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