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谭不拘顿时火烧屁股似的坐不住了,絮絮叨叨地说“我爹闭关之前就已经是武神巅峰,也不知道这次闭关有没有什么效果。”他之所以冒险进入南虞,也是担心亲爹时日无多,想急速成长,干番事业出来,没想到弄巧成拙,惹出后面一连串事件。
他一口气将茶喝完,推了推身边的张巍“我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小杉被抓走后,他的司机就换成了张巍。续蛰伏下去。如今在外活动的,一部分是官府暗探,只搜集消息,不往外发布,一部分留在明州。属下知道少主有意从明州离境,特意在港口安排了船和人,随时听候差遣。”
他想着搭上裴元瑾这条船,做事自然认真卖力。
傅希言突然说“如果南虞朝廷要对这两万人下手呢”
沈伯友闻言迟疑了下。他的观念十分传统,甚至有些固执,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男少夫人,自然心存抵触,不过有分寸地克制住了,回道“新城局已经破了,朝廷下手是毫无道理的。”他始终是个江湖人,思考问题的模式也很江湖,既然都已经失败了,那就算了呗。
但郭巨鹰临终前把“八万”纠正为“十万”,让傅希言心中始终存有一个疙瘩。他看过史书,自然知道史书向来是胜利者书写的,上位者为了掩盖罪行,什么颠倒黑白、摆弄是非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傅希言说“能查吗”
沈伯友看向裴元瑾。
裴元瑾说“听他的。”
沈伯友便老老实实地说“可以,但需要一点时间。”大多数人化整为零,情报线路就不会像原先那么通畅,中间必然会浪费一些时间。
傅希言沉吟不语。
披着夜色赶了一段路,直至月近中天才停下来。
谭不拘因为担忧父亲,沉默了许多,许多时候都是趴在张巍身上发呆,小桑安慰了他几句,效果却和预期的相反,谭不拘看着好似更焦急了,遂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荒郊野外,两簇篝火。
傅希言挨着裴元瑾却一直没睡,睁着眼睛看星空,裴元瑾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似乎传递了某种力量,让他有了开口的勇气“我想”
“啪嗒。”
有人踩断了树枝。
坐在两人附近的小樟小桑警惕地睁开眼睛,发现来的是张巍。他背了谭不拘两个时辰,此时应该抓紧时间休息才是,过来做什么,难不成路程有变
张巍是绿林大盗出身,对野外山林的地形最是熟悉,这一路行来,官道外的行程都是他安排的。
张巍走到裴元瑾和傅希言面前,照着沈伯友今日的大礼,依样画葫芦地抄了一遍,也跪在地上说“属下也要请罪。”
傅希言眨了眨眼睛“你后面是不是应赫和王发财不早了,他们要不要一起来”
另一堆篝火处,应赫和王发财果然探头探头,抓耳挠腮地观察着这边的情景,似乎也在犹豫着要不要一起过来磕一个。毕竟,临安四部是一家,玩忽职守你我他。
张巍道“属下要说的是另一件事,能不能请少主少夫人借一步说话。”
他和沈伯友不一样,在少主身边跟了这么多天,他自然看出两人之中,少夫人才是动嘴皮的那一个。商量事儿,总想听个回声,不然像沈伯友今天那样,自己输出了一堆,也不知道对面有没有接收。
傅希言疑惑地看向裴元瑾。
裴元瑾站了起来,拉着他朝着山林更深处走去。
张巍急忙起身跟过来,确认与其他人拉开一段距离后,又扑通一声跪下来“张巍向少主少夫人请罪,其实,属下加入储仙宫之前,不止是个绿林大盗,还是”他偷偷往上瞄了一眼,见裴元瑾和傅希言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急忙又低下去,“越王的暗探。”
摄政王的封号便是越王,他死后,其子秦昭便昭告天下,继承了越王之位。
傅希言瞪大眼睛。他们身边一直跟着秦昭的人那秦效勋被他们抓住的那几日,岂非一直在刀剑起舞要是张巍胆子大一点儿他怎么就不能胆子大一点呢
傅希言略感惋惜。
裴元瑾却很淡定“当日,你想兵分两路,带着寿南山、谭不拘引开追兵,是何目的”
张巍愣了下,随即冷汗淋漓。
裴元瑾的这次质问显然不是临时起意,也就是说,早在张巍坦白之前,就已经对他起疑。
张巍忍不住庆幸和后怕,若非榕城方面下令让他坦承,也许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当做钉子拔掉。
其实这倒是他多心了。
一直以来,张巍的存在感都不太强,只有那次主动提出引开追兵,裴元瑾才对他留下些许印象,所以才有此一问。
但效果不错,张巍态度越发谦卑恭敬“少主劫持秦效勋的事属下当时没来得及向越王禀告,引开追兵也是为了保障少主安全,并无任何其他企图”
傅希言“”属下向越王禀告怎么听都怪怪的。这年头,打两份工都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