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采买看的清楚,温明棠自然亦是如此。之所以先时没有提醒汤圆和阿丙两人,不过是因为便是给那门房送了礼,事情也办不成。一个内务衙门的门房便是收了礼,能办的事也不过是将书信老老实实的递上去而已。至于递上去之后管事们看不看,看了之后应不应两人所求的,一个门房又能做什么?
可笑那门房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只是递个信,却仗着那开门关门递信的势,欺辱那些上门求办事之人……纪采买想到这里,忍不住摇头。便是当真送了礼,事情办成了,那门房指不定后头打听到消息,又要去寻汤圆和阿丙两人邀功,说自己的大功了。实则事情办成与否,难道还当真要看他一个小小门房的脸色不成?不过是做主的自静太妃换成了东宫皇后而已。
看着这一车一车送来的时令菜蔬,便知东宫皇后是准备同静太妃换个路子,准备“抚恤”众人了。她既抚恤众人,遇到老袁这种事自然不会不管,是以,这信只要能递上去,便是必成的,与那门房无关。
既然只要递信,那自是内务衙门随便哪个人递的都成!
是以今日,他同温丫头才会接了汤圆的信,主动揽下这件事。
那送菜蔬的姓马的杂役看着那厢的温明棠与纪采买,看出这两人有话要同自己说,便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走至一旁。
果然,待大理寺的杂役们开始搬菜蔬时,温明棠与纪采买走了过去。
看着纪采买照例又是自怀中取出一包准备好的小食,正在搬菜蔬的汤圆与阿丙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他们寻门房办事亦是买的小食啊,且还是照纪采买日常买的那些小食买的,唯恐买错了,可……为什么那信送出去之后却一直没有什么回应?
不过虽是不解,看着上前同那送菜蔬的内务衙门杂役攀谈起来的温明棠与纪采买,汤圆道:“一会儿问问温师傅!”而后便同阿丙一道认真搬起了菜蔬。
送信这件事她与阿丙做不好,那其余的事定要努力做好了,不偷懒。
就如温师傅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一样:能力与品行总要至少占到一样吧!
并未客气的接过纪采买递来的小食,马杂役道了声谢之后,看向一旁温明棠手里的书信,笑着说道:“怎么了?”
温明棠看了眼那只扫了一眼她手中书信,便收回了目光,一幅看热闹表情的马杂役,也笑了,说道:“想来两个孩子送信的事,小哥当是听到过的。”
这些时日同内务衙门这位送菜蔬的马姓杂役打过交道了,自是知晓这位杂役是识字的。看他只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书信,虽口中笑问了句‘怎么了’,却连半点好奇与探究也无,显然对这书信之事是知晓的。
这些时日的交道打下来,马杂役自是也知晓纪采买与面前这位温师傅皆是‘通世事’的明白人的,听温明棠这般一说,遂笑了,一边捏了块糕点往嘴里送一边说道:“门房拿着书信与那小食当笑话似得到处说,不知道也不行啊!”
这些话,温明棠与纪采买听了并不意外,这也是温明棠方才要打发汤圆与阿丙去帮忙搬菜蔬的原因。
若是知晓自己认认真真学着纪采买办事的举动被人当成了笑话说出去到处吹嘘,两个孩子定是会伤心的。
“哦!那东西门房吃了,笑话与乐子也让他说了,”纪采买的脸皮自是厚的,听到了这些早已猜到的事,心里半分波动也没有,笑着说道,“那事情,这门房办了么?”
“唔,也算办了吧!”马杂役嚼着嘴里的糕点,点头笑道,“专挑着下值前的档口,寻那等最看人下菜的管事上前交信,自是前脚刚交上去,后脚便被当成废纸一般用苕帚扫出来了!”
“如此看来,显然是那些不花钱的白食门房还未吃够?”温明棠闻言,挑眉说道,“柿子专挑软的捏,一看孩子好骗,便专骗两个孩子!”
“小食糕点又不能算是送礼,便是吃了白食,他们想告也不能告他收礼,他当然是心安理得的吃起白食来了!”马杂役捏着手里的糕点,笑着说道,“你等皆知门房能有几个钱的月俸?就靠这点事捞些好处了!”
“那么大的年纪了,还骗孩子,真真不要脸!”纪采买摇了摇头,口中虽骂着‘不要脸’,语气与面上的神情却是平静的,他看向那杂役,笑着问了起来,“那我老纪这张薄面可管用?”
正一口一口的吃着嘴里糕点的马杂役闻言看了眼纪采买,也笑了:“你也知晓,我家里祖上便是长安的。不消顾虑屋宅田地什么的。挣的钱只管日常吃喝拉撒就成。日子谈不上什么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没必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这话一出,纪采买倒是不意外,看了眼身旁的温明棠,温明棠见状便道:“富贵险中求这种事小哥自是不做的,那送到嘴边的肉,小哥吃是不吃?”
唔,肉都送到嘴边了啊!原本正漫不经心的吃着糕点的马杂役动作慢了下来,他抬眼看向温明棠:“怎么说?”
温明棠复又看向纪采买,今日他二人出面特意拦下这马杂役自是有缘由的,亦是将内务衙门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