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你闺女福薄!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好一句“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一旁的长安府尹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眼身旁突然变脸的林斐,那语气里明晃晃的“嘲讽与幸灾乐祸”,便连那个一根筋的大理寺差役赵由都听出来了,他吃惊的看着自家上峰,就更别提他们以及身处局中的刘老汉夫妇了。
“要怪……就怪我闺女福薄!”刘老汉夫妇喃喃着,看着面前突然变脸,指着自己指责,一脸“幸灾乐祸”状的林斐,痴痴的重复着他的话,“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怎么旁人家的新嫁娘没死,就你家的新嫁娘死了呢?”林斐继续指着那老夫妇的鼻子,语气凉凉的说道,“指不定你等前世做了什么大孽了。”
刘老汉夫妇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看着面前这位“幸灾乐祸”的斥责自己的年轻官员,喃喃:“我……我等不知道啊,我等不知道我等前世做错了什么啊!”
“我等也不知道你等前世有没有做错什么。”林斐点头,看着那老夫妇二人说道,“不过,既叫你二人乞讨,晚景凄凉什么的,定是你二人做错了什么。不然,难道还能是童老爷的错不成?”
“童老爷……的……错?”那厢喃喃重复着林斐话语的老夫妇看着面前年轻官员的脸,任他生的再如何好看,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却也叫人觉得刺眼的厉害。
“童老爷能有什么错?”一旁的长安府尹回过神来,接了林斐的话茬,捋须,淡淡的说道,“阖村上下谁不知晓他是童大善人?他出钱给村里修山道,他看护村里的祠堂,他每月办村宴宴请村民,他说了要将福分还给村里便让独子娶妻选了村里的娘子,他说了给亲家养老就真的给了亲家养老钱。如此重诺的大善人,十里八乡的,哪个村子的乡绅能有这么好的品行?”
“摊上个这么好的乡绅,你刘家村村民却仍不知足!”林斐接了长安府尹的话,指向乡绅大宅外的刘家村说道,“看这满目的破落宅,十里八乡的,就寻不出一个比刘家村更破落的村子了!”
“童老爷没有错的话,那错的定是你们村民了!”林斐负着手,说道,“定是你们阖村村民人人皆是懒汉,不耕种,以至于这村子破落成这副模样了。”
“没啊……我等耕种了啊!”刘老汉夫妇听到这里,下意识的辩解了起来,说道,“每年粮食收成什么的,我们村子并不比旁的村子少呢!”
这些事长安府尹当然知晓。虽已看过一遍了,可还是接过身边小吏递来的粮吏记下的收成记录,再次翻了翻,又指给一旁的林斐看了看,说道:“诶,这刘家村每年的收成确实不比旁的村子少呢!”
“咦?那便奇怪了啊!”林斐瞥了眼那收成记录,转向刘老汉夫妇,问道,“你刘家村又不似旁的村落那般有那等欺压你等的恶霸乡绅,相反,有的可是旁的村落盼都盼不来的童大善人。村民也不曾犯懒,那阖村怎的破落成这副样子了?钱……都去哪儿了呢?”
是啊!钱……都去哪儿了呢?刘老汉夫妇喃喃着,抬头看向面前的林斐和长安府尹,喃喃道:“我们村子怎会破落成这样呢?我们的钱……我们的钱……”
看着刘老汉夫妇颤着唇,喃喃出口的那个几乎听不真切的“童”字,林斐笑了,他依旧是笑的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的模样,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似的语气,问两人道:“怎么都不见了呢?是不是被谁吃了啊!”
“童……童老爷。”刘老汉夫妇喃喃高叫道,“钱……钱叫童老爷吃了!”
“撒谎!”这话一出,一旁的长安府尹便板着脸,指着他两人的鼻子,训斥了一声,喝骂道,“明明进了你们的五脏庙,怎么能说是被童老爷吃了呢?明明是你们自己吃了的啊!”
一席话说的刘老汉夫妇更是泪如雨下,他二人绝望的抱住自己的肚子喃喃道:“我等不知道啊!是那童老爷宴请的啊!”
“他宴请的吃食又是自哪里来的?”长安府尹闻言,问道,而后却是不等两人回答,便自顾自的回了,“哦,险些忘记了,童老爷是大善人,那吃食定是他自己请的。”
“不,不是的!”刘老汉夫妇听到这里,却是猛地一个激灵,大声说道,“那吃食……那吃食是我们孝敬的,是我们自己的啊!”
“哦,是你们自己的。”长安府尹点头“哦”了一声,对着刘老汉夫妇摊开了手,“那……就没办法了!”
“你们自己花钱买的那等集市尖货,又自己吃了。所以,你们的钱是你们自己吃了!”长安府尹负着手,点头道,“同人家童老爷不相干!要知道,人家童老爷参加村宴什么的,从来都只喝自带的酒水,不占你等半分便宜呢!若非如此,也不会被你等阖村上下之人皆称作童大善人了!”
刘老汉夫妇的眼神愈听愈发绝望,两人口中喃喃着:“我们的钱……我们的钱……”
“你们的钱是你们自己吃掉的,人家童大善人是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长安府尹说道,“童老爷这般良善,从来不占你等半分便宜,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