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算了。
李燕北喜欢一大早在京城里遛弯,只不过别人是提着个鸟笼溜达,他是后面跟着一堆手下巡街,却不代表他真喜欢进入老年退休生活。
听到戚寻此番前来,除了收走了十处公馆的赎回经费后,将另外四处也提前还给他,条件是将最后一处,也是面积最大的一处重新按照她提的要求装修,以后也不必拿回去了,提前结清两人之间的交易,李燕北能有什么不同意的
算起来他是经历了一番起落,但满打满算到今日也没到三年。
在京城这地方顶着那些个意图痛打落水狗的势力重新站起来,对李燕北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历练。
而戚寻来历神秘,能全身而退地带走那些个赌资,显然还在京城中另有一方支持的势力,能与对方如今达成个友好合作的关系,对李燕北来说也不亏
他虽然没跟戚寻拍着胸脯保证,但已经在暗地里决定,务必将这公馆装修成京城里最拿的出手的地方。
“我听说李燕北把珠光宝气阁的那位设计师父都给请来京城了。”
陆小凤正好在京城,戚寻这人该记得的承诺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比如说她在此前与陆小凤在松江府分开的时候,留下的字条上写着的,等到李燕北还了钱便请他喝酒,这会儿正好兑现这个承诺。
陆小凤是很厚脸皮的,实际上他到底有没有帮戚寻督促李燕北还钱,反正也只有陆小凤和李燕北知道,但有好酒可喝,他是绝不会缺席的。
不过算起来戚寻也不亏,这世上的离奇且麻烦的事情,十件事里必然有七件会找到陆小凤,剩下的三件以陆小凤的人脉关系,他也基本上会知道,这么一来他就实在是个很合格的酒友了。
起码从他这里说出来的轶事风闻,要比戚寻坐在茶馆酒楼中听到的那些可信度高得多了。
“说起来这几年间别说是那种大案子了,就连司空摘星都转而去研究戚姑娘的那门易容术,少有出来挑战自己的偷盗技术极限了。”陆小凤拎着酒壶,靠在酒楼的窗边,在午后微醺的日光中略微有了几分困意。
他时而会有种奇怪的感觉,比如说他的日子可能要过得再跌宕起伏一点,但这种直觉也没个凭证,说出去还要被人问问他是不是欠揍,陆小凤没这么想不开。
他又小酌了两口,这才继续说道“但要说离奇又还未被破解的事情还真有那么一件。”
戚寻看陆小凤在说到这里露出了个会心的笑意,便猜到他说的是何事了,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说来听听”
“花满楼的眼睛复明了。”陆小凤伸手挡了挡日光,却还是有一缕流金之色落在了他那双个人色彩分明的眼睛里,倒也像是在闪着光,“听他说是个过路的好心人留下的,只不过他捏着那张字条不让人看,我除了知道上面写了个什么字之外,也不知道这人留了个什么字迹。”
“也挺古怪的,若是这人求财,以江南花家的财力,又以花老爷子对他家七童的重视,这诊金几乎可以说是旁人经营一辈子也达不到的数目,若是这人求名,能让失明已久之人重见天日,这就足以让他跻身天下名医行列。难道真只是为了感谢”
陆小凤忽然止住了话茬,两道跟眉毛一样的小胡子翘了翘,“抱歉了,就算是跟戚姑娘我也不能将纸条上的字说出来。花满楼亲自持有那张字条也有好处,他放话在外,唯有能重现相同字迹相同内容之人才是他的恩人,也便绝了有些人冒领的心思,就是可惜对方好像真的当这件事就是个举手之劳。”
戚寻笑着举了举酒杯“这江湖上总还是好人更多的不是吗因果循环,如霍休方玉飞这样的人会得到应有的报应,花公子有慈悲心肠君子风度,如今重获光明,岂不正是善念的回馈”
“说的是说的是。”陆小凤洒脱一笑,又给自己灌下了半瓶酒,“不过这话从你戚姑娘的嘴里说出来,总有那么点怪怪的。”
陆小凤如何不知道,若是按照遵纪守法的评判标准来算,戚寻可要比绝大部分的江湖侠客都能称一句行侠仗义。
但着实架不住有些第一印象太过深刻了点。
比如说两年半前的紫禁之巅战前,在他和李燕北在春华楼上与杜桐轩对峙的时候,戚寻横空杀了出来,在楼中盘口留下了第三个选择。
这以长绫代笔写下名姓的一幕,实在很有几分霸道的意味。
这种不走寻常路的人,来一句因果循环
算了,请客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戚姑娘这趟来,不对,应该说这两年间来京城,可曾去过春华楼”陆小凤又问道。
戚寻上次来是为了薅羊毛的,这次来也是,春华楼又没有什么新赌局的羊毛可薅,何必要去。“不曾,怎么了”
陆小凤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憋笑,“那位老板你是知道的,他还挺有商业头脑的。”
没有商业头脑的做不出支持将赌局放在这里的盘算,还觉得就算被倾家荡产的人把酒楼砸来玩算起来也不亏。
但陆小凤随后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