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寻沉默了。
只能说,兄长不愧是一度当过死字号大老供奉的能人,在鼻子灵敏程度上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嗯记仇的本事也跟她一脉相传地相似。
不过反正他记的是孙青霞的仇也不是她的,那她就权当不知道算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戚寻坦然地建议道。
温丝卷才不揭穿她这点小心思,紧跟上了她提灯而行的脚步,也跟上了她这个翻了城墙之后又翻掷杯山庄院墙的行为,却看到他家小妹卡壳在了院墙的顶上。
出谷阳门后她便又点着了两人手中的风灯,未曾收住脚步也一并落在了院墙上的温丝卷便借着这两盏灯光,看到了另外两点灯光。
执着这两盏灯在院中夜游的两位白衣人,在听到了院墙上的动静时抬眸看了过来,也正是这个翻墙未遂的戚寻给定格在了那里的缘由。
从那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温丝卷直觉这两人并不简单。
下一刻温丝卷便听到戚寻跟两人问好,“日后娘娘,师父,两位好雅兴。”
水母阴姬朝着爱徒看了过来,脸上闪过了一丝无奈,“掷杯山庄是没有正门可走吗”
戚寻拎着灯从墙上跳了下来,“那倒不是,主要是不想打扰到看门的小哥。”
“你就瞎扯吧,左一爷一向以迎四方之人为乐,随时门户洞开,以掷杯山庄中宾客的武功,也不至于让盗匪有可乘之机,哪来的打扰看门人一说。”日后娘娘难得看到戚寻这种被抓包的样子,还觉得挺有趣的,但她又陡然意识到,戚寻并非是一个人离开的掷杯山庄,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呢。
这白发青年容貌陌生,只是在眉眼之间和戚寻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倒是显示出了一点亲切感来。
“这位是”
戚寻一回头就看到,她是从院墙上跳下来了,温丝卷还傻愣愣地站在上面呢。
这张因为月华流照在白发之上,更显出芝兰玉树之态的脸,现在平添了几分茫然的情绪。
大概他也没想到,虽说是不必将水母阴姬当做什么仙佛来看待了,可这个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陪着戚寻翻墙被碰个正着的情况下。
坑哥已经是既成事实了,戚寻也决定破罐子破摔,“这是我找回来的兄长。”
温丝卷此时也收拢了神思从墙头落了下来。
当他并肩在戚寻身边的时候,谁也不至于怀疑她所说的兄长是什么随口扯出来的话,两人的确有种从五官到气质上的肖似。
戚寻又给温丝卷指了指水母阴姬和日后“这是我的师父和师祖。”
反正,虽说认识的方式奇怪了一点,但也总算是完成了这个介绍嘛。
不要在意这么多过程中的细节。
当然水母阴姬还是记性很好的,她玩味地问了句,“这是你那个家里有人当郎中的家一脉出来的兄长”
这个五年多前被戚寻用来糊弄宫南燕的理由,现在被水母阴姬翻出来,还是很有一点扎心的感觉的。
但怎么说呢,当年她瞎掰的话在如今听来,还属实有种命运注定的感觉了。
“家父的确是个郎中。”温丝卷回道,“在下子承父业也可以算是个郎中。”
就是这个郎中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也不给人医病,而只是用毒就是了。
偏偏温丝卷此时要说这话,可信度也并不低。
他在北伐宋军中领了个职位,干点给人诊治的闲事,因为多有跟治病药材打交道的机会,此刻身上除了先前陪同戚寻往松江府城中闲逛沾染上的一点气味之外,便当真是草药气息,还是伤药占据了主导地位的那种。
他神态中又有种说不出的倦怠懒散,或许也能说是温和的气质,让他看起来也的确不像是玩毒的好手。
再或许便是他这头先天早衰的白发,让他看起来更有几分慈和气度。
水母阴姬觉得非要说的话,他跟戚寻长得像也是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没看戚寻那点捣蛋劲儿上来,用手段将胡铁花赶出了薛家庄的事情,水母阴姬也只有说她干得好的份。
温丝卷也并非看不出这种爱屋及乌的情况,在确认妹妹的确在此地过得舒坦后,他眉目间也不觉笑意更深。
他将手揣在袖中缓步而行,有条不紊地回答着水母阴姬和日后时而提出的问题。
有戚寻先前在松江府城中与他的一番交谈,加上在看到水母阴姬和日后之时他大致评判出的实力,温丝卷不会不清楚哪些话能说而哪些话不能说。
比如说另一个时空的北宋便显然是不该在他的话中提到的东西。
而关于他的身份来历他也自然用了些模棱两可的话来表达,“温家世居岭南僻静之地,家父身故后仇敌找上了门来,我彼时装傻充愣跪在灵堂前,看着父亲的传承为人所夺,这才逃过一劫,小妹便是在彼时不见的。认回小妹后我这个没什么用的兄长还是靠着妹妹才能将父亲的传承给夺回来,也总算是个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