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的挺心大的。”宋缺目送着对方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隐去,说道,“先前狄飞惊的时候我便说过一次,但现在了空这样的情况更该这么感叹了。”
要知道了空甚至还不像是狄飞惊,说不定在宋缺所不知道的过往里,跟戚寻曾经有过一些个什么别的事情,让他即便在被人以操纵傀儡的方式一样处置,解脱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也不是逃离甚至是报复。
是恩还是情什么的姑且不论吧,宋缺这个人没这么多八卦的心思。
但他可是原原本本地将戚寻从见到了空的第一面到如今的事情都看清楚的,自认为并没有哪里遗漏掉。
且不说这些天来的交流到底够不够让他们彼此之间成为朋友,宋缺怎么想到觉得,自己大约只要记忆力还没有出错就不会忘记,当时戚寻将了空从净念禅院劫持出去的一幕,以及在中州城外,以将人做成傀儡这样的方式威胁,让对方甚至做出了脱下最外边的僧袍,以示身在戚寻手中,便与净念禅院之间脱离关系这样的举动。
在这样一个一方是强盗而一方是人质的关系下,居然出现了这两人之间倒是好像达成了某种政治协定的情景,实在是有点微妙的,而现在强盗还把人质放了,更绝的是人质不但不报官,反而还去帮强盗做事去了。
“你让独孤阀去做的事情了空大师也是知道的,你就不怕他将这些也说出去”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宋少主将来也是要接管宋阀的怎么就不明白。再者说了”戚寻摇头笑道,“你说的不错,了空大师知道的事情不少,但是他即便将这些都说出去,以你我的本事随时可以从长安城中抽身而退,算起来并无什么损失,而他此前应允的要替我观大宗师画作,窥探其中的禅宗精要,此事他已经完成,这便对我来说更不亏了。”
经由了空观画所得的心得体会都已经成了一本册子,在他告辞离开之前交到戚寻的手里了。
戚寻抬手扬了扬这薄册,“所以,他若是在离开之后倒戈,那我只当自己之后要对付的敌人里,很不走运地又多了一个而已,但要做我的仇敌,这个不走运的人到底是他还是我,那还真说不准。但他若是真愿意为之奔走,这便
是个意外之喜了。”
“何况”
戚寻说话间抬眸看了看自西北方渐渐阴沉下去的天色。
这俨然是个又有风雪将至的信号。
但比起这现实中的风雪再起,在这长安城中势力风云显然还要更激烈得多,只是现在都还隐藏在为宇文赟所折腾出的街头鼓乐之下而已。
“何况什么”宋缺看她打算往外走去,也拢了拢披风跟了上去。
在他身畔,漆黑的连鞘乌刀压在了披风之下,却始终以一个刀客的基本素养处在一个随时能挥刀应敌的位置。
“何况这南北朝乱世要想终结,从来靠的不是一人之功。”
净念禅院和慈航静斋这些白道势力的确有自己的立场,倘若按照原著的轨迹发展下去,散人宁道奇昔日借和氏璧一观三年和当年请观慈航静斋剑典的人情债,将会以约战宋缺,劝阻宋阀退兵的方式来偿还。
但放在今时,这些在原本的代天择主之举中或多或少扮演了一个角色的人物,在她尝试破而后立的布局中,却也未必不可用。
尤其是此前主动开了尊口的了空,当他走出净念禅院,并不以镇守和氏璧,身处禅院铜殿之中的守护者身份存在的时候,从一个标志物的守护者到这天下风云之变中的参与者,他能做的事情可不少。
“宋公子,你还有的学呢。”
宋缺发誓他绝对有从身旁这姑娘朝着他投来的一瞥间,硬生生看出了一种仿佛在说“你是什么品种的傻孩子”的眼神,这让他的额角下意识一跳。
这连带着造成的结果便是,当他听到戚寻说她这出去不是有什么要事要办,单纯就是出去觅食而已,他要是有兴趣跟上来就最好要做好帮忙付账的准备这样的话的时候,就差没紧跟着回问一句“这是不是算学费”了。
宋缺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太确定,再看看jg
但宋公子大概在这两日内看到的只会是戚寻带着他这个人形钱包,掏的却是南陈皇帝给的出差经费,将北周的洛阳城里跟乞寒胡戏一样深受西域影响的乳酪制品都给吃了个遍,在回到这落脚之处后,又一门心思都沉浸在了了空留下的手札上。
戚寻可不担心在这两日内会出什么岔子。
当她已经将该做好的布局都落位的时候,只需要等待一些事情顺水推舟地往下进行就好,若是事事都还需要她去救火,那也未免太过无趣了一点。
比如席应这个为了面子的家伙到底有没有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继续留在长安城,戚寻靠着对副本boss的红名检测看得分明,至于另一个在这出好戏里注定要当个棋子的霸刀岳山,虽然挪移过位置,但也只是从刚入长安城的时候暂住的位置改到了李阀而已。
她顶多就是在下一次登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