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一时半刻之间还找不出对方的来历。
扬子江酒楼之中已经熄灭了大半的灯盏,只剩下了在一层的几处而已,这位客人甚至已经快坐在了阴影之中。
好在有桌上的一盏油灯照亮了一方天地,也让这位客人有足够的光亮饮酒。
邀月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迥异于常人的发色。
这人生了一张看起来不会超过三十的面容,却有一头提早衰老的华发,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仙风道骨,偏生他还穿着一件看起来单薄的麻衣,更多了几分这种观感。
而后像是大多武林
高手的习惯那样,邀月将目光落到了对方举着酒杯的手上。
数年前或者说十数年前,邀月曾经数次往返于恶人谷,本是为了提醒在十大恶人抚养之下长大的小鱼儿不要忘记了自己的仇恨,却也顺便见了见被坑害成了个活死人的燕南天,也见到了负责医治燕南天的恶人谷中神医万春流。
这个白发青年的手给人的感觉和万春流何其相似,在空气中也确实存在着几分分辨不清品类的药味。
更让人不由留意到他的,可并不只是他殊异于常人的外貌和他这双属于神医的手,还有他的内息平稳而深沉,明摆着就是个顶尖的武林好手。
“那是湘西的赶尸”小鱼儿小声嘀咕了一句打断了邀月看向这白发青年的目光。
她朝着对方身后垂首而站的另一人看去,正看到了完全站在阴影之中一张丝毫不逊色于昔日玉郎江枫的脸。
只是这张脸上并无多少生气,垂落的眸光中有种说不出的僵硬,就像是一只苍白的人偶。
而更让人觉得他不像是个活人的,是他的颈骨居然是断折的状态,头颅的低垂与其说是为了让那张脸藏匿在暗处,以免惹出什么麻烦来,倒不如说像是失去了什么支撑而只能保持这样的状态。
这样严重的伤势之下只怕大多数人是无法活命的,在昏昧的夜色中这两人的组合看起来确实是很像三湘之地的赶尸人和一尊漂亮尸体。
但邀月的内功远胜小鱼儿,怎么会听不出,那低首而貌美的青年,实际上呼吸微弱却并非不存在,甚至内功造诣也绝对不低。
“是活人。”用特殊手段操纵着的活人。
但越是如此才越是让人觉得心惊,他受制于人的状态绝非作伪,而能让这样一位高手都变成了这样一个有若傀儡的状态,这白发青年便绝不简单。
邀月按住手中茶盏的力道加重了两分。
转头就看到小鱼儿已经没心没肺地对着面前先上来的凉拌菜大快朵颐了起来。
“你也用不着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小鱼儿抬了抬头,表情不是一般的欠揍,“反正看起来你跟那位不认识,我也不必担心你会跟那人要个法子用这种方式将我控制着,免得我这张只会说你不爱听的话的嘴继续说话,也免得我因为长了两条腿就随时能跑。那我不趁着这时候吃饱,难道还要去想我现在是不是在跟一个棺材在一家酒楼里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邀月就是又被膈应到了。
她有种自己不是在禁锢小鱼儿直到三个月之后赴死,而是在给他当保镖的感觉。
就连在这酒楼里用一顿夜宵的钱还是她出的
这都叫个什么事
可当她意识到小鱼儿在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她又继续朝着那怪异的两人组合的方向看了一眼,发觉还真如小鱼儿所说,在后面更不被光线照亮的地方,沉没在阴影中的并不是一个寻常的黑匣子,而是一句漆黑的棺材。
在酒楼里见到棺材可属实不太寻常。
大约是因为这酒楼本就到了快要打烊的时候,原本在这酒楼中也只有这一位客人,才让对方破了例,也或许是因为
钱给得多。
起码在邀月给够了钱后,那个方才还说着斤无妨,二三十斤不可能的店伙计已经冲出酒楼打酒去了。
铜面具在脸上,邀月自己是不便用餐的,加上移花宫中口味清淡,她也确实对眼前的川菜没多大兴趣,只能看着小鱼儿收拾餐盘的速度飞快,也顺便继续朝着那酒楼一角的怪异组合打量去。
她敏锐地觉得棺材之中虽然没有呼吸,却有种与她运转的内功格外吻合的气息在流转。
所幸还有青铜面具挡在了脸上,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大概也只有坐在她对面的江小鱼能看到她那双眼睛中盘桓的神思。
“你不会真觉得去跟对方请教是个很不错的建议吧”小鱼儿狐疑地朝着她看过来。
邀月冷哼了声,“吃你的吧。”
她可不会去问这样的问题,对她而言的头号大事就是完成二十年前的谋划,让江小鱼和花无缺这对孪生兄弟自相残杀,让活下来的
那个痛苦一生,没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花费什么多余的心力。
对方既然在江湖上没传出什么名头来,想必就是并不打算出名,就像万春流因为在开封府中医治诊断错了人,干脆窝在了恶人谷中钻研医术,魏无牙的那个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