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言自己和桃乐斯的预测中,她应该在160处就耗光了所有的精力,精疲力竭,无法再往上攀爬。
但如同她不会想到自己会流泪一样,人类的行为总是超乎自己的想象。
她没想到自己能在几乎呕吐的身体状况中咬牙继续往上,在头晕脑胀、浑身发疼的情况下还能稳住重心、保持平衡,还能在曝晒缺水的状态下保持冷静。
尖锐的石块狠狠地化开了皮肤,血液沿着掌心流到手腕,疼痛迟迟地传递到大脑,却引不起林之言内心的一点波澜。
当她爬到山谷顶端时,直接倒在了地面上,大口喘气。
一人,一双鞋,一袋镁粉。
第一次无保护攀岩,926英尺。
她成功了。
林之言双眼直愣愣地发空,大脑白茫茫一片。
她居然真的成功了
桃乐斯的身影出现在她身侧,随之而来的是充满惊叹的声音。
“林,你是天才”
林之言从喉咙中挤出一声气音,她缓慢地站起来,摆手拒绝了桃乐斯的搀扶。
抬眼望过去,她看见连绵起伏的山峰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从尽头延伸而来的河流闪烁着动人心魄的光芒,时而澄净,时而朦胧。
这时,带着疑惑的女声掠过耳畔。
“林,你”
林之言抬起手,有些茫然地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手背一片湿润。
她竟然又流下了泪水。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阳光,也不是因为眼球干涩。
女孩身形纤细,站在山谷上落泪的模样看起来迷茫又疏离,仿佛与热闹的世界隔着一层玻璃,明明能互相映照,却永远也融合不了。
桃乐斯默默地递过来一张毛巾,见林之言没接过去,顿了一下,直接盖在了林之言的肩膀上,又处理了一下林之言手心的伤口。
“桃乐斯,我突然明白了一点。”
“什么”
“我想我果然很爱自己所在的世界。”
桃乐斯一愣,犹豫了半会儿,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林之言蹭了蹭,直接抱住对方,抬头朝对方笑了笑,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掉,只有带着水光的眼眸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谢谢桃乐斯还有,我赞同你的话。”
“嗯什么话难道是说你是天才那一句吗那当然啦,林真的是天才”
“嘿嘿嘿,多夸一点,我爱听。”
“殷姐,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邵殷好声好气地劝导“才开始呢,怎么那么快就放弃了可以的,你相信自己”
对方摆摆手,脸上全都是汗,深呼吸几口气才缓过劲来。
“不是,我还是个新手,的确加入不了,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参加比赛,但你刚刚也看到了,我无论是技巧还是其他的都还不够格,只会拖你们后退。”
邵殷有些急了,开口道“你说技巧那些也可以练”
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一道悦耳的女声打断了。
“没事没事,你也已经尽力了,做得很棒,加入不了也没办法,我们这边会自己看着办的,也很感谢你能过来尝试。”
邵殷张了张口,皱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面前的女孩松口气,说了几声客套话后就走人了,火急火燎的,头也没回,好像很怕她会拦下自己。
拜托,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这样好吧,只是只是
她深呼吸一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转身看向对方。
“庄山雁你明知道我们队伍的情况,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放走她”
被叫做庄山雁的女性慢悠悠地摘下眼镜,从裤兜里拿出擦镜布仔仔细细地擦拭,头也没抬地回应。
“那你也知道对方的水平的确不行,到时候要是输了,对方认为是自己的责任怎么办那女生那么无辜,可不能这么祸害别人吧。”
说话声音轻轻慢慢的,像是一壶清茶,让人回味无穷、细细品味。
和她的从容淡定形成对比,邵殷急得在原地打转,一边咬着手指一边说“我也知道,但你也要知道我们现在要是还不找不到人,接下来两场比赛没办法进行,珂姐说过这一届是她参与的最后一届了,她身体状况不好”
说到这,她又猛地收声,闭眼叹息。
庄山雁戴上眼镜,在长方形细框眼镜后的双眼十分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她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讥讽对方。
“所以你就想随便找一个人进队糊弄一下你就没想过珂姐知道了会更难过也就你会这么饥不择食。”
邵殷被怼得哑口无言,她摆摆手,表明了自己不想和对方一般计较,在原地又打转了两圈,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头丧气。
“我也不想啊,但谁知道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巧,距离比赛也就二十天时间,谁知道阿桂会出意外,预备队员也出事,这概率发生得也太小了吧。”
邵殷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