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不是说他就没有压力了,祖父的社会地位高,却不是巨富。他的父母不是那种大人物,更谈不上大富大贵就算继承家产,也得等祖父去世,而那又可能是另一种情况了。
泰勒相比起大多数的同龄人,大概也就是没有学贷压力,人脉上丰厚,如果有能力的话,往上走的机会会多很多所以,面对大公司的压迫感,他没有普通人那么慌张,但忐忑心虚依旧是存在的。
“听说你一直看不起希拉洛斯,你是对的,很惭愧,虽然你是个外行人,但显然比我这个专业人士更了解情况。你一看就知道的事,我在希拉洛斯呆了两年才懂。”热络了一些之后,泰勒瞟了不远处的伊丽莎白福尔摩斯一眼,说起来自己在希拉洛斯的一些事。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理想主义的年轻人被现实毒打而已。泰勒崇拜伊丽莎白,敬佩她的觉悟和理想,也被希拉洛斯的理念吸引,通过祖父的关系去了希拉洛斯实习,然后就是毅然决然换专业,毕业后入职希拉洛斯。
一开始没有接触到核心技术的时候,他是真的满怀憧憬,还曾经努力找朋友来希拉洛斯献血,他自己当然也献了为了检验血检仪的准确什么的,希拉洛斯号召员工献血,也号召员工发动亲友献血,这个是有偿的。
“现在想想,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那段时间,完全不知道公司的秘密知道的越多就越难以释怀那个时候我和同事打赌,看谁先到600块我每次献血都选择抽5管,那是一次最多的了,一管是10块。”
“我们都是一起去的,结束之后会将钱算到一起去大吃一顿”
说实话,如果讲述这个故事的是一个卖血者,这就太悲惨了,根本不会是一个让人愉快的故事。但因为泰勒和他的朋友目的不是卖血,而是为了支持自己心里的一个理想,就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情怀,回忆起来也是美好的。
那种做出奉献之后的自我牺牲式感动,有的人不屑一顾,但那确实是会让人上瘾的。
泰勒在希拉洛斯的时光,情况急转直下就是从他可以接触到一些比较核心的事开始的。比如说他看到了血检仪的内部,那简陋到贫瘠的内部构造,让他难以相信这样的机器可以做到伊丽莎白许诺的那些,他也不相信那么多顶级的科学家工作了这么久,成果就是这个可能和他之前是学机械工程的有关,他一眼就看出血检仪从机械的角度来说有多简陋,对标设定的功能,根本不合理
那种巨大的荒谬感,让泰勒觉得一切就象是过家家一样。
“一开始我是有为他们找借口的,我不知道全貌,不能只是见到机器的构造就下定论,而且机器本身也只是一部分”大概是这件事确实让泰勒郁闷的够久的了,他又没有合适的人去倾诉,这个时候面对艾普莉这个算不上是朋友的人,一下就都倒了出来了。
当然,这也和艾普莉的特殊性有关反正无论他对艾普莉说了什么,总不会给艾普莉惹麻烦希拉洛斯的律师们会威胁前员工,雇佣私家侦探监控他们名单里的重点人物,甚至对了解内情,想要探究的外人律师函警告,但对上艾普莉海多克
怎么说呢,强大的法务就是依靠金钱才建立起来的。在由金钱构造的资本主义世界中,希拉洛斯固然是庞然大物,但对比某些其他的存在,可能又不算什么了。泰勒很确定,艾普莉是希拉洛斯惹不起的那种。
“我和伊丽莎白通过几次信,我想向她说明我发现的一些问题,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真心希望她也是受蒙蔽的人但我很清楚,那个可能性很低,完全是我在一厢情愿。桑尼说的很多话都是在放屁,但他或许有一句话说对了,我还太嫩了。我当时还会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桑尼就是当初那位和伊丽莎白一起接待风投们的希拉洛斯高层,显然他一直维持住了自己在希拉洛斯的权力。
“总之,最后我干脆利落地辞职了,结束了良心上的谴责。”说是这样说,但泰勒并不像是完全放下了的样子。
艾普莉并没有说什么,看起来像是对此兴趣不大的样子,泰勒也觉得这样很好如果艾普莉给出一些鼓励,或者反应更大一些,他可能反而觉得压力很大。事实上,他真的很累了,在希拉洛斯的事上筋疲力尽了。
就在他和艾普莉静静地相对而坐时,是伊丽莎白走来打断了这一状态。笑着和他问好“哦,泰勒,上次在舒尔茨先生家没见到你,实在是太遗憾了关于你离开希拉洛斯,我一直非常惋惜。”
泰勒非常勉强地笑了笑,对于伊丽莎白他甚至连粉转黑都算不上,非要说的话,伊丽莎白现在算是他的阴影想到自己离开希拉洛斯之后,收到的那些来自法务的警告,那些像麻绳一样勒紧他呼吸的文件,他觉得恶心。
每当看到这个女人在媒体上,在公众场合宣扬她的那一套,他都会觉得荒谬她难道就不会有一点儿心虚吗
泰勒舒尔茨还是一个热血未凉的年轻人,即使经过了一次社会毒打也没有从此成为狡猾的社会人。他知道世界上有口蜜腹剑那种人,但真的见到伊丽莎白的操作,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