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滢从景王府回去后,没过几日,陆续从景王妃那处听到一些事。
皇后情绪不稳,宫中嫔妃,宫外贵眷,多有被以各种由头惩戒。
闹得更大的,便是宁德侯府家的孙媳被请进宫中,不知怎的就被冠了殿前失仪的罪名,被罚跪一个时辰。
若只是被罚了,倒是闹不出太大的事出来。只是没想到那宁德侯府家的孙媳不知自己已有孕,才跪半个时辰就晕了过去,小产了。
宁德侯一怒之下,便把皇后告到了大元殿去。
外边都传皇后怕是如那霍废帝一样,生了疯疾。
虞滢心中有疑,便把怀疑与伏危说了。
虞滢“皇后那样一个喜爱权势,不择手段为子排除阻碍的人,心智何其坚定。当真希望破灭,兴许会疯了,可如今尚有机会,未到绝境就传出疯疾,甚是诡异。”
皇后的异样,伏危早有耳闻。
他从容道如你所言,未到绝境,却有疯疾,无外乎三种可能。”
虞滢“一是真疯了,二是在谋划些什么,三是什么”
伏危凝望着她,声音轻微的吐出了几个字。
帝王之意,顺应而为。
虞滢闻言,脸色一沉,只觉得心底寒凉。
伏危“皇后母族顾家立了功,便是那险些成为储君的英王也立了功,或可揭过当初顾家与英王先斩后奏与霍善一事。但后宫不得干政,皇后所为,早已触及到了君王逆鳞。”
闻言,虞滢心下也斟酌了起来。
第一,她不太相信皇后真疯了。
第二,装疯买傻,如何谋划夺嫡,这个暂时说不通。
第三,仔细想想,或有可能。
有时候她觉得那新帝仁治,可仔细回想,周帝也是金戈铁马,从白骨累累的道路上一步一步登上那个高位的。
周帝有宏图大志,也有仁善,但同时无疑也是个野心家,政治家。
有着野心家,政治家的果决与狠。
这些,也是这个世代的帝王该具备的。
发妻又当如何,触碰了底线,衡量得失后,一样可弃。
思及此,虞滢也不觉意外。
皇后之位可留,却是把后位所拥有的权势的剥夺了。
帝王给了皇后“你若识时务,英王便有机会夺嫡”的暗示,为了给儿子铺路,皇后只能牺牲自己,顺应而为。
如此也可打压顾家。
伏危想得更深层次一些。
皇帝夺去了皇后的权势,打压顾家,这何尝不是也在给英王一个机会,让他摆脱二者累赘。
英王若能明白,成了气候,也能靠着政绩与周毅博弈。
但伏危却不希望英王能明白这个用意。
帝后身有不适,帝王让其在坤宁宫修心养病,后宫嫔妃,皇子宫女,还有女眷也不必再去请安。
说是修心养病,
可谁人不晓,不管有病无病,帝后已然惹怒了帝王。
简而言之,便是被软禁了,而后位依旧便则是给顾家最大的脸面了。
坤宁宫被封锁了起来。
景王在他父亲那处求了几回去见自己的母亲,被拒在殿外三回后,终得宣入殿中。
大殿空辽而庄严肃穆,无端让人屏息。
周帝看着殿中的嫡次子,说不失望,却是假话。
嫡长子早年夭折,身为嫡子,自是寄托了期望。
只是这期望终究还是变成了失望。
他便是无大错,可没有约束好自己的母亲和外祖家,便是错。
如此被人牵着走的家主,便是在豫章时,他也不放心把这周家百年基业交到他的手上,跟别说现在的江山。
英王低下头“母后虽有错,可如今患病,身为人子理应侍奉,便是不能侍奉左右,也应该前去问候一二,还恳请父皇开恩,让儿臣去见母后。”
话出口,久久没有等到回应,他也未曾抬头,服软。
是父与子对峙,也是君与臣的僵持。
许久后,周帝开了口“见见也罢,你母亲神志已不清,说的话真伪你自己衡量。”
别让他再失望了。
英王微一愣,似乎也没料到他父亲会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儿臣谢父皇恩准。”
英王从大元殿出来,便匆匆往母亲的大殿走去。
行至坤宁宫外,便觉冷清。
以往过来所见,官妇,宫人何其多,哪像如今这般冷冷清清,没有半点帝后宫殿该有的热闹。
如今坤宁宫大门紧闭,八名内侍面色肃严守在宫巷,防的是里头的人,也在防外头的人。
随着内侍把坤宁宫厚重的宫门打开,英王瞧到的,是满院萧条,落叶无人扫。
这哪里是养疾,分明就是变相的软禁。
英王倍感心寒。
若是母亲真生了病,因病所犯不是大错,数十年夫妻没有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