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踉跄一下,呆在了原地。
户外依旧天气炎热。
明照从中京酒店离开,就直接去了京市人民医院。
他的心理医生是明婉迎以前的同事,对他颇为照顾。
明照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手心里的纸杯越攥越紧,杯中清水碰撞跌宕,映着他布满汗珠的脸。
他低着头,睫毛沉沉垂着,发梢在眼底留下斑驳的细影,唇内的软肉被他咬的尖锐作痛,半晌他才终于鼓起勇气,无奈又迷茫道“陶叔,我见到谢家的人了。”
陶叔惊讶地挑起眉毛,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看了明照几秒。
随后他微微一笑,为了让明照放松,他换掉了医院的白大褂,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在明照面前。
“所以你想起了以前好的坏的回忆,觉得病情又加重了”
陶叔与明照之间几乎没有秘密,不过这些事,陶叔并没有告诉过明婉迎。
明照用力抿了下干涩的唇,眉头轻蹙,这次却没有赞同陶叔的说法。
不能说是加重,而是让他迷茫了。
他无法形容再次见到谢沂的复杂心情。
震惊,想念,依赖,无措,愧疚乱七八糟的混杂在一起,彼此冲撞,撕裂。
其实有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陶叔,当年刚到谢家时,明婉迎曾不厌其烦地叮嘱他
“你要懂事,让哥哥喜欢你,我和你谢叔叔才不会为难,我们一家才能和和美美。”
这句话曾牢牢刻在他内心深处,直到今日,还如影随形,成为他一部分安全感的来源。
谢沂的漠视会让他感到不安,谢沂的注视,才能让他踏实。
为了治疗心理障碍,他也曾试着恋爱,强迫自己做个合格的男朋友,可一旦和人亲密接触,他就极度缺乏安全感,变得惶恐,排斥,毫无兴致,几欲呕吐。
原以为时间会淡化一切,但七年过去了,再见到谢沂,一切过往痕迹仿佛都被重新洗涤过,焕然一新。
陶叔察觉到他的异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世上没有正确的人生模板,你不必强迫自己和他人一样需要做爱,需要有性冲动。”
“我以前也接触过不少和你情况类似的病例,他们有些人虽然无法消除心理阴影,但却会对特定的人产生精神和肉体的重度依赖,只要那个人全然获得了他们的信任。或许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样的人,过上独属于你们俩的正常生活。”
明照抬起纸杯,抿了一口凉水,或许是清水带走了体内的燥热,他慢慢的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样的特例少之又少,因为想获得他们的信任,意味着远超寻常情侣几倍的付出和容忍。
而几乎所有人都会像秦凌一样,斟酌损益,枉道事人。
他抬头望着窗外赤金的天色,喉结一滑,眼神清冷“我不相信。”
陶叔笑笑,语气温和“没关系,但是首先不要折磨自己,在谢家经历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妈妈已经放下了,你也不必背负着枷锁,觉得与谢家接触就是对不起你妈妈。”
明照眼睑轻轻颤抖,低喃道“无所谓,反正我和他也不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