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青年说了一句什么话,因为疲累而显得细不可闻,奥古斯特欲要撩起帘子的手仿佛被烫了一下。
下一刻,他就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早在侍从发声的时候,里面的厄尔等人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看着从门口进入的奥古斯特,他们及时止住了话头。
厄尔刚才联系了副本里的治愈系玩家,却没想到奥古斯特会突然过来。暗中撤步挪到偏僻的角落,给还在外面的巨门一个消息,让他守着那位玩家晚点再来。
奥古斯特一眼就看到了从床上支起身体的青年。
压在床铺上的头发微显散乱,苍白的脸颊渗出薄薄一层汗珠,平添一抹脆弱的既视感。
在奥古斯特的印象中,青年身上好像有着说不出的韧性,无论面临什么样的打压和舆论压制,脸上也都带着若无其事的笑容,像一株坚强明媚的向阳花。
可是如今,这朵向阳花经历了霜打,花瓣凋零,植株摇曳,让他抑制不住心间的痛意。
“见过王上。”
奥古斯特两三步快速走了过去,将顾平生重新按回了床上“既然不舒服,那就不用行礼了。”
环顾一圈只看到谢宗洲和厄尔两个小孩,他顿时紧皱了眉头,话里带上了怒气“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医师在哪”
门口的侍从慌忙跪地谢罪,顾平生出言阻止了,摇了摇头说道“是我不习惯被人伺候。我只是有点累了而已,不用喊医师。”
奥古斯特半信半疑。
于是顾平生换了个说法,无可奈何地说道“这是神明施以的惩罚,寻常的医师来了,也帮不了我。”
外人看起来顾平生是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模样,其实本人只是有一点头晕。
他现在的感觉更类似于一块干瘪的海绵被放进了水池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动吸收了自己的小部分力量,脑子里又混合了一些过去的片段,涨得脑门嗡嗡响。
听到奥古斯特的话,顾平生倒也没有坚持,偏了下脑袋笑着说道“谢过王上的关心。”
俊美的青年似乎头有些疼痛,举起手臂压在了额头上,阴影垂落在那双澄澈的眸眼上,却挡不住里面的明亮,看得奥古斯特心里又泛酸,又发软。
一路赶来,他从侍从的禀报中简略听过了祈福仪式前发生的祸端,沉眸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顾平生沉默了一下。
“多谢王上。”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话里的力量却不轻,“不过这事因我而起,死了那么多人,于我来说心里难安,我希望陛下也能给我调查真相的权利。”
话音未落,顾平生撩起眼帘,似乎是怕自己的坚持冒犯了奥古斯特的决议,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来“可以吗,王上。”
躺在床上的青年比最初相见的时候还要恪守礼数,眼睫微微垂下,不再直视奥古斯特,就像一个本分的臣子一样,毕恭毕敬地向奥古斯特提出请求。
如果说奥古斯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顾平生这看似亲密实则疏远的请求。
他顿时明白,放任神殿试探顾平生的举止,终究还是让双方起了隔阂。
奥古斯特表情不变,心脏却愈发刺痛起来。
事到如今,以他的骄傲,必不可能和顾平生解释说自己提前嘱咐了负责治安的武官,让他们加强仪式前对周边街道的巡逻。
奥古斯特也不可能告诉顾平生,在知道戴维主教为难对方之后,他直接传唤了戴维。
向来不屑于阴暗手段的太阳王,以直白的言语进行斥责,严令戴维主教在这期间安分守己。
本来计划到场祈福仪式,没想到被战事绊住了脚,更没想到,在他那样的威胁之下,神殿还有作怪的胆量。
奥古斯特的眼中闪过一抹如剑般的冷意。
而面对顾平生恳请的目光,他立时将那抹杀心收敛,沉声说道“好。”
顾平生展眉一笑“多谢王上。”
侍从端来水盆放在架子上,刚准备动手,被奥古斯特拦了下来。
眼见奥古斯特将帕子拧干了水,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顾平生微微撑起身,率先伸出手,作势要接过那降温用的冷帕子。
温和的神情中尽是委婉的拒绝之意。
停顿了几秒之后,奥古斯特没有坚持,将帕子递了过去。
顾平生将其摊开折叠,盖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额上的冰凉驱逐了一点意识上的混沌,但逐渐的,顾平生也愈发困倦,眼皮颤了两下,几乎要垂落下去。
看到青年露出明显的困意,酝酿在奥古斯特口中的话到底是化为了一声轻叹,消散在了半空中。
他坐在床榻边上,帮顾平生摆正了歪斜的冷帕子,威严的脸上露出一点柔和“这几天形势有些紧张,可能会再发生一些事端,不论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出门,安心休养。”
顾平生迷迷糊糊地听到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