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司羽臣。
我记得很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但最早的记忆不是亲生父母的脸,而是福利院斑驳的墙面,和碗里时不时就能吃出虫子的烂菜汤。
福利院的生活枯燥而单调。
起床,整理床铺,做礼拜,吃饭,睡觉
窗外的风景日升月落,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小小的司羽臣从萝卜头,长成了更大一点的萝卜头。
那时候的我还分不清大人所说的四季,我只记得那是一个特别冷的日子。
他来了。
身体颀长的小人走了进来,头发齐肩,额前留着长长的碎发,安静地看着用薄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团的司羽臣。
台下的老板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他的记忆流经当年,耳畔似乎想起了那声不冷不热的询问。
你冷吗
司羽臣冷得牙关直打颤,但他不能分到更多用来保暖的被子,因为资质不够。
福利院用这个方法激烈他们,希望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志力激发潜能。
可是他还小,理解不了这样的用意,他只觉得自己很冷,快要被冻死了,便哆哆嗦嗦地说“冷大姐姐,我冷”
长发小人顿了一下“我不是女生。”
司羽臣“大姐姐”
意识不清醒间,司羽臣似乎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长发小人对着身后跟随的人说“拿一床厚被子来。”
“可是这所培养室有规定”
长发小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知道,资质。”
任由下意识寻找暖源而靠近了他的司羽臣,长发小人脱下衣服盖在他身上,不咸不淡地说道“只要我在这儿,他很快就会有足够的资质。”
“”
“难道这不就是我存在的原因么”
“”
“去拿吧,也许这能让我消火。”
“是,遵从您的意愿。”
从此以后,司羽臣获得了厚到不会让他受冻的被子,他的碗里也不再是烂掉的菜帮子,白白的大米饭盛满一碗,甚至还有鸡腿。
同时,他还获得了一位寡言的室友。
一开始,小人司羽臣不怎么敢接近长发小人,直到后来无意碰撞上了对方。
他急忙道歉,却没有受到痛骂,只是听到头顶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记得看路”。
静谧的宿舍内,长发小人正拿着书目不转睛地看着,小人司羽臣鼓起勇气接近了他,出于自卑,又没胆子出声。
就在人身后,默不作声地一起看。
小司羽臣以为自己的动作没有被察觉,却不知道,在自己进门的那一刻,长发小人就抬了下眼睛。
他早就被发现了,但是后者容忍了他的冒犯。
他说他叫张勋,但我知道那不是他的真名,因为他正在看的书里主角就叫张勋。
所以小司羽臣从来不叫长发小人的名字,以某次闹剧后无意间取下的昵称小姑子来代替。
小司羽臣承认自己有故意的成分。
他喜欢长发小人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他,每当看到对方这个眼神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被温柔包容着的。
再然后,更多的福利院小人们进入了这间宿舍。
他们是过来玩的。
小司羽臣表现出了困惑。
因为他记得,福利院不喜欢他们搞小团体,强调过宿舍之间不能串门,每个人都必须呆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
福利院掌管着钥匙,走廊还有阿姨看守,一到休息时间,他们都得乖乖地回去自己的宿舍。
他能意识到的不对劲,长发小人比他更快反应过来。
脾气好的长发小人第一次发了火,他把书合上,厚重的书本砸到了随行大人们的脸上。
长发小人不允许其他小人和他玩,连带着司羽臣,一起呵斥他们不要靠近自己。
没多久后,院长来了。
他私下把长发小人叫了出去,不知道谈论了些什么内容,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同期的福利院小人们,最终都通过了资质鉴定。
小人们很高兴,大家都高兴,福利院也是。
工作人员私底下对他们说,他们运气好,不用成为饲料了。
饲料是什么意思小司羽臣似懂非懂。
他清楚地记得,在资质鉴定出来不久之后,他和同期的小人们就被接走了。
而长发小人仍旧由那些大人们看守着,据说他要被送去另一所福利院。
这么多年来,老板一直忘不了当年离开时所见到的一幕。
长发小人站在两名看守者之间,微微抬起下颚朝他们看过来。
屋檐投下阴影,小人瘦削的身体好似被无尽的深渊所吞没,唯独那双眼睛,澄澈却又凛然,像一把不屈的剑。
那么耀眼。
舞台剧不宜过长,下一幕直接跳跃到了小司羽臣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