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生走在路上,满脸沉重,凝眉思索。
陶明山刚才的架势属实不正常,并非嘲讽,他怀疑对方长期饮酒导致出现了精神障碍,有狂躁症倾向,或者说已经形成症状。
这事得解决。
陶军才九岁,哪怕初中就往县里考,也还有三年。
不能三年都这么过下去。
顾平生还记得村长家里坏掉的洗衣机,岔路口拐道走去村口。
天阴得快,路上突然刮起一道狂风,吹得他短发纷飞出了中长发的效果。顾平生只得摘下眼镜,将头发给抹回原位。
他视线模糊了一下,再次清晰的时候,就看见陈二麻子提着个大红灯笼从外面的村道上缓缓走来,后边还跟着几个人影。
道家村是典型的地大人少荒田多,正经的干部就村长一人,算上不正经的,还得是陈二麻子。
陈二麻子没少跑腿给他带东西,作为回报,顾平生就给对方讲喜欢的话本故事,久而久之两人就熟络了。
这边看到顾平生,陈二麻子给他打招呼“顾老师怎么出来了,周六还上课”
“没有,村长家洗衣机坏了,让我去看看。”顾平生问,“怎么白天打灯笼”
陈二麻子说道“山神祭祀在即,村子里不安生,里面是寺庙的红烛,驱鬼的。”
顾平生“”
也行。
听他两的对话,后头本来一片死寂的队伍出现了骚动,其中一位风韵婀娜的女子勾着红唇笑问“什么山神祭祀呀怎么刚才没听小帅哥你提起过。”
陈二麻子表情倏然冷漠,对那女人阴森森地说“和外人无关,管好自己的嘴,别多问。”
看见旁边还站着的顾平生,陈二麻子顿了下,飞快转过头跟他道歉“不是说您。”
顾平生“”
他其实没什么感觉,但陈二麻子一强调,气氛就怪了起来。
特别是队伍中有两人瞬间就抬起了头,审视的目光一前一后,接踵落在他身上。
一道来自为首的男人,眼神锐利,星眉剑目,身着军绿冲锋衣。即使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他的身体也依旧挺得板板正正。
另一道来自队伍中间唯一的老者。
前者视线稍纵即逝,后者却肆无忌惮。那阴鹜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强烈侵犯性,像是在揣摩一件是否有用的物品。
顾平生眉头一皱,平静抬眸和他对上。
老人似乎没想到他敢回视,乍愣之后,桀桀笑了一下。
偏僻的村子来了外人,一来就是七个,五男二女,穿着迥异,老少皆有,看起来不同寻常。
然而顾平生不爱八卦。
他无意多留,和陈二麻子说了声,转身就准备走。
刚迈步,眼角余光让顾平生留意到半截空荡荡的裤腿。
正是冲锋衣背上的青年。
青年身着白衬衫,像是摔了跤,衣尾和下身西裤褶皱明显又沾满泥土,露出来的半边脸色惨白,眼皮紧阖。
对方从头到尾不吭声,看上去状态不大好。
冲锋衣好像注意到了顾平生的疑惑,一边将人往上垫了垫托稳,一边若无其事的跟他解释“这家伙以前不幸被狗咬了,半条腿感染截肢。上山路不好走,假肢也给摔没了影。不知道村子里有没有手艺好点的木匠,可以帮忙做副拐杖”
顾平生一愣,回答他“有。从这条路进去,看到两口岔路时左拐进窄道,之后贴墙一直走,右数第四户就是,门上钉着木头做的犀牛头。”
听他这话,冲锋衣挑了挑眉头,眸眼有几分探究。
对方很会抓重点,叙述清晰,特意点明了标志性的事物。
同是话里的外人,对他们爱答不理的陈二麻子,转头却对顾平生敬称“您”。
综上所述,这个被称为“顾老师”的人不会是个普普通通的nc,没准还是这次副本通关的关键。
冲锋衣心里有了计较,面上仍然沉毅“谢谢,我叫霍天峰,您姓顾”
听他还要继续问,陈二麻子突然烦躁,打断话头催促道“还走不走我事情多,再耽搁你们自己找路去”
这句话一出口,队尾穿粉色卫衣的女生跟火燎了屁股似的往前一蹿。
她似乎压抑了许久,眼睛通红惊惶,声线打抖“要不,要不我们先走吧,你们也听到了,他说村子现在不安生。”
这一副不同寻常的模样也被顾平生收纳眼底。
同时他也看到包括老者在内的两男一女面色一沉,朝插话的卫衣女投去冷冷的视线,尽含嫌弃蔑视。
他们不是一路的。顾平生刹那得出结论。
话都这么说了,霍天峰只好作罢。他对顾平生笑道“那就改日再聊。”
他人脸上报以友好,顾平生也以礼貌回应,颔首点头“好。”
别过了外来的一行人,顾平生继续往村长家中去。
不知道为什么,有几个刚才观察到的细节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