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神明退隐、战乱不休,曾经傲立神州的种族依次衰败。
天地间就只剩下一只凤凰。
孤独百年后,这只凤凰试图找个地方沉眠。
好地方没找到,却寻到了一颗漂亮的树。
生长在昆仑山之巅,枝丫纯白,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透明如薄玉。
比她停歇过的梧桐都要好看。
凤凰轻巧地落在树上,准备挑一枝带回去做窝。
歪头蹦哒了许久后,终于决定要折下面前新长出来的嫩芽。
刚想下嘴,耳边就飘过一道冷淡声音“我见过和你一样的妖。”
太突然,凤凰吓得扑腾到一米开外,差点没跌下去。
她翎羽炸起,实在是想不通。
来之前明明确认过了,附近连个妖影都没有,怎么会突然蹦出来道声音
眼下左看右看,也没找到说话的妖。
“你在找什么”那只神秘的妖怪再度开口。
凤凰缩着脖子,试探性地回答“找你。”
昆仑的风吹动树叶,仿佛有碎玉轻响,又或是什么在窃窃私语。
“我在你面前。”
层云飘忽而过,凤凰猛地打了个寒颤。
龟龟不死树成精了
按常理来说,这种自混沌之初诞生的神木很难生出灵智。
可眼皮子底下晃悠的嫩芽完全超出了凤凰的认知。
当着别人的面偷家,这实在不太好。凤凰心虚地蹲下,假装自己只是路过。
树又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凤凰默默地想,来偷你的树枝。
但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她咂嘴“我在挑地方睡觉,最好能睡死过去。”
“为什么要死”
“因为无聊。”
寿命太长,时间就失去了意义。
“旸谷日出我见过三千一百多遍,北溟黑珍珠也已经捞了十几箱。”
她见证妖族衰败而人族崛起,神宫倾塌之后,大地上出现了无数个部族。
可凤凰依旧只有她一只。
凤凰梳理了一下羽毛,准备飞走。
耳边的声音又响起“珍珠,长什么模样”
依旧冷冷清清,如初春的雪,带着不掺杂质的懵懂。
听起来像只初生的小妖,凤凰瞬间就有些膨胀了。
仗着自己活得久,免不得挺起胸,用老成的语气开口“一种会发光的圆球。”
末了又补充道“比你的叶子差点。”
面前脆生生的嫩芽晃了一下,很不解“黑珍珠为什么能发光。”
凤凰给树打上“没常识”的标签,这得是多新的小妖怪,怎么连黑珍珠都没见过。
她感觉自己讲不明白,索性提建议“你可以自己去看。”
“嗯你见过会动的树”
“”
凤凰眼睛瞪得圆溜,好有道理
草木成妖确实极其稀有,她见过的小花妖大多脆弱得不行,晒会儿太阳都会消失。
树不能动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或许是一时兴起,她丢下一句“你等着”,便振翅飞走。
凤凰流焰似的尾羽点燃朝阳,火烧云滚滚至天边来。
而往下是雪岭群山、绵延草场,天地澄澈得不含一丝杂质。
她飞过时还在想,这地方也挺适合睡觉的。
等到徬晚,不死树下窸窸窣窣的小兔蓦然蹿进地道里。
晚归的凤凰稳稳落在树枝上,翎羽一丝不乱,不过嘴里叼了颗黑色的珍珠。
她用喙将珍珠推到嫩芽面前“喏,黑珍珠。漂亮吧。”
满天繁星之下,黑珍珠散发出莹莹幽光,但只够照亮嫩芽纤弱的叶子。
珍珠原地滚了一圈,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推。
半响,空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它从哪来的”
“从海蚌里摸出来的。”凤凰怕她听不懂,还贴心地补充“海蚌,是生长在海里的种族。”
“海”
“就是几千几万倍大的湖泊。”
凤凰只觉得自己今天好有耐心,换往常有妖问她这些,早就把它叨走了。
可能这就是“教树育妖”的快乐吧。
“嗯”
凤凰支起耳朵,准备好好听听小树妖的诉求。
如她所愿,树思考完毕,慢悠悠说的却是“你走吧。”
凤凰
利用完就丢,这妖怎么欺骗凤凰感情
她决定马上飞走,然而远处黑云层叠,料峭的风中夹杂着些许雪粒,砭肌刺骨的寒。
暴风雪就要来了。
夜明珠的微光下,嫩芽的茎细小得可怜,风一扯似乎就能断掉。
凤凰本来半只爪子都探出去了,见状又往旁边挪了几步。伸展开羽翼,替那枝小小的嫩芽挡风。
她浑身蓬松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