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稍微往下压了压,抛开自己的思绪,又定了两个小时的闹钟,抽出一张数学试卷。
夏夜的微风吹动着他书桌旁边的窗帘,深蓝色天鹅绒窗帘如波浪一般微微摆动着。
而他不知道的是。
窗帘遮住的楼下,莫因雪坐着车子里开着窗户,静静的看着窗帘里亮起的灯。
他接到予安的信息,没有犹豫就回来了。可回来楼下他却开始犹豫起来。
他不断的重复告诉自己。
予安现在对他的依赖,只不过是他们长期亲密生活在一起的错觉罢了,如果他永远给予安回应,只会不停加深这种错觉。
他不能够上去,最起码不能在予安刚刚给他发消息后不久。
可窗台的灯久久没有熄灭,莫因雪忍不住想,予安这是还没有入睡吗他又熬夜学习了吗他晚上有没有记得将冰箱里的牛奶拿出来是不是有是赤着脚在地板上乱踩。
终于窗台的灯熄灭了。
莫因雪放轻动作回到了家,路过予安房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敲敲扭开了房门。
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照在予安的脸上。
少年睡得十分安稳。
莫因雪才放心缓缓的将房门关上。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黑暗又再次铺满整个卧室,一片漆黑中的鹿予安睁开了眼睛,看着房门的方向。
夜里,夏易谦偷偷翻过学校宿舍的大门,避开上自习回来的人群,绕到鹿与宁的画室,灵巧的从窗户翻了进去。
白天的时候,鹿与宁对那个背包态度太奇怪了,背包里面一定有问题。
对于任何能够让鹿与宁不开心的事情,夏易谦都非常愿意去做。
他对鹿与宁厌恶不仅仅是鹿与宁抢走了哥哥的东西,还有一种没来由的厌恶,就好像讨厌了很久很久一样。
夏易谦知道哥哥不想让他和鹿与宁纠缠过多,可是哥哥的东西,哪怕哥哥不要了,他也不会允许别人拿去,更何况哥哥因为鹿与宁受了那么多的苦。夏易谦眼中冰冷的光一闪而过。
他记事其实比所有人想象中要早,他清楚的知道他的爸爸妈妈并不爱他,他们爱晚会,爱珠宝,爱豪车胜过爱他千万倍,他也记得从小照顾他,被他看作亲人一般的保姆从豪华冰冷的家中带走,关在冰冷的地窖中时内心深深的恐惧与恨意,他还记得保姆和他爸爸妈妈通话威胁时,爸爸妈妈散漫而无所谓的态度。
哪怕他被那对夫妻再次接回家,他所谓的爸爸妈妈换了一张嘴脸,对他再荒谬的要求也千依百顺时,也没有丝毫让他有所动容。
他们在意他,不过是因为他是他们唯一的继承人而已。而他愿意和他们虚与委蛇,但他知道他们却绝对不是他的亲人。
他的亲人只有哥哥。
和哥哥共同度过地狱般的五年,是哥哥给了他所有的庇佑,那五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五年,他第一次感觉到他是被爱着的。
而他也清楚知道哥哥对家人的感情,每一次哥哥偷偷为新来的孩子们记下属于他们父母的信息时,他都看到哥哥露出黯淡的神色,每一次他们遍体鳞伤,疼痛难耐时,哥哥都会和他们讲着记忆里他的爸爸妈妈和哥哥。
哥哥是一直笃定的相信着他是被爱着的,并且大方的将他的爱分给了他们。
在哥哥的描述中,所有的小黑屋的孩子们眼里,哥哥的亲人们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亲人。
可是结果呢
夏易谦嗤笑一声。
平心而论,鹿与宁并不是什么聪明的人,用心机深重形容他都是高估了他,可偏偏这样的人却享受尽了属于哥哥的偏爱。
正是有这一份偏爱他才能肆无忌惮,用哥哥在乎亲人的爱为武器伤害着哥哥。
要知道哥哥是哪怕浑身皮开肉绽照顾他们时也不会让他们看出丝毫端倪的人,在看着鹿家父子的时候,哥哥眼底隐藏不住的那抹悲伤,让看在眼里的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哥哥。
夏易谦眼底深深的恨意闪过。
正在这时滴的一声,夏易谦手机响起,是哥哥信息的专属铃声。
“明天记得早起和我一起在操场跑步。还有早一点休息。”
看着信息,夏易谦嘴角翘起,笑得格外幸福。
“知道啦哥哥,哥哥也要早一点休息。明天哥哥给我带我最爱的早餐,好不好撒娇jg”
收起手机,夏易谦嘴角的笑意消失,他在鹿与宁的画室中四处翻找,要找鹿与宁的东西并不难,就连画室的窗户鹿与宁都没有关。他本来今天只是想来探了探路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鹿与宁竟然连窗户都没关。
终于,他在画室角落的一个抽屉里,看到了那个黑色背包。
他漫不经心的将背包拉链打开。
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鹿与宁这么小心。
背包的拉链一拉开,里面的卷轴掉落在地面。
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