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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根本没听见江月蝶的呼唤,兀自垂下眼,五指拢住妖力,对准鳞片时下手极狠,仿佛这不是他自己的鳞片,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
可怎么会不痛呢
光是看着都让人感同身受。
江月蝶只觉得自己的侧颈都在抽痛,发现温敛故根本听不见劝,甚至用上了妖力,她慌不择路地扑上去。
一手拨开了他的手掌,另一只手越过重重阻碍,径直覆在了鳞片上。
指尖触及到不同寻常的温度时,妖力瞬时消散,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瓷白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灼烧般的红痕。
温敛故默然一瞬,轻声道“疼么”
“这话该我问吧。”江月蝶都要被他气笑了,“你好端端自己拔自己的鳞片做什么”
即便是开口时,她依旧不敢挪开手掌,唯恐温敛故又发疯。
温敛故斩钉截铁“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很丑,我不喜欢。”
“啊”江月蝶愕然地看着他。
手掌覆盖着的皮肤分外清冷,掌心贴在其上,被小小的鳞片刮过,有些痒。
她防备似的瞪了温敛故一眼,小心的拢起手,将脸凑近,偷偷从虎口的缝隙看了眼那可怜的鳞片。
浅青色,贝壳似的形状,幽幽得带着光泽。
完全在江月蝶的审美点上
而且无论怎么看,这鳞片也谈不上丑吧
“它哪里丑了”江月蝶愤愤不平地开口,简直比鳞片的主人还要不悦,“你不可以这么说它”
“你觉得它不丑”
“当然不丑”
温敛故怔了片刻,困惑地撩起眼皮看向了江月蝶“可我现在是人身,长出了鳞片,你不会觉得很奇怪么”
这有什么奇怪的。
江月蝶以前看过表妹收藏的那些恐怖主题手办,远比这掉san多了。
江月蝶无语地看了温敛故一眼,真心实意道“你不要被你以前认识的那些人骗了。”
其实她更想说ua,但温敛故又听不懂,这才换了一个词。
“我可以打包票,不管是你化成人身时的模样,还是你刚才露出来的鳞片,绝对都是顶顶好看漂亮的。”
“如果有人说你不好看”
江月蝶停了一瞬,斩钉截铁道“一定是他们嫉妒你,所以在骗你。”
温敛故凝望着她,许久都未眨眼。
片刻后,他闷闷地笑了起来。
“你喜欢”
尾调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出的蛊惑。
江月蝶毫不犹豫地点头,下一秒又警惕道“我喜欢的是它长在你身上的样子,你不要想着把它拔下来”
“好,不拔。”温敛故喉咙中溢出了些许笑意,有些低低的沙哑。
“既然你喜欢,为何又用手遮着。”
分明是问句,语调却十分平静,像是在克制压抑些什么。
温敛故将声音放得很轻“倘若真的喜欢,不该想要多看几眼么”
这逻辑似乎很对,但又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倘若放在平时,江月蝶定会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但眼下被那双泠泠若秋水的眸子带着希冀地望着,她的心不自觉地软了起来。
不就是看个鳞片么
反正她本来也是想看的
江月蝶一咬牙,挪开手,将脸凑得更紧。
侧颈的鳞片约有拇指指甲盖的大小,因先前被温敛故用手拔过的缘故,浅青色鳞片的根部泛红,隐隐有些血色,丝丝缕缕地在鳞片上蔓延。
让人看着心疼极了。
江月蝶小心翼翼地将指腹搭在鳞片上,轻轻问“还疼么”
两人贴得很近,她开口时唇畔几乎擦过侧颈的鳞片,湿热的吐息落在干燥的鳞片上,锋利的边缘都变得绵软。
喉咙有些干涩,温敛故垂下眼虚虚地望着她的侧脸,原先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
他神使鬼差地开口“疼。”
话出口后,温敛故抿了抿唇,对上江月蝶抬起的眼眸,又轻声道“很疼。”
江月蝶杏眼顿时睁得极大。
连温敛故都说疼了
那一定是真的很疼啊
江月蝶着急道“我去问问他们有没有药膏。”
药膏么。
这个词汇像是一个机关,勾起了曾经的画面。
指腹温热,化开清凉的药膏,落在疤痕上。
温敛故曾以为江月蝶这是在做无用功,并不当回事。
如今回忆起来,却觉得手指上的疤痕都留有了温度。
不再轻描淡写,而是求之不得。
不可否认,对于这个提议,温敛故有一瞬的心动,但又刹那消散。
此时此刻,他更不想放江月蝶离开。
而且他们
又是那些无关紧要之人么。
温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