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台阶下。
果然,片刻后温敛故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你”
“嘘”江月蝶急忙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压低了音量解释,“那边就在梳妆台上,傀儡师放了稻草我们要小声点,不然他会听见的”
温敛故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果然在梳妆台上瞧见了半截稻草。
别说是半截,就算是傀儡师本人在这里,温敛故也半点不惧。更何况他早有准备,否则依照江月蝶刚才的动静,早就被发现了。
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却变了个调子。
“好。”
温敛故学着江月蝶的模样压低了嗓音,他垂下头,几乎是埋在江月蝶的脖颈处,眼神幽动,他嗅着鼻尖处的暗香,慢慢道,“那我们声音轻一些。”
黑灯瞎火的,江月蝶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刻意压低声线后的温敛故有些奇怪,声音依旧动听,但比之之前的皓月清风,好似更多了一些说不出的味道。
说起来,温敛故的体温也一直低得吓人,但江月蝶只以为是书中设定,并不当回事。
她将方才的发现一股脑儿的告诉了温敛故,温敛故漫不经心地听着,手指还在她的发上打着圈儿。
他手下没轻没重的,一不小心就扯住了江月蝶的头发,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正事呢你有没有记下呀”江月蝶恼怒地斜了一眼身侧那人,“你记得,待会儿一定要把这些完完整整的、全部都告诉楚大侠啊”
温敛故拨弄发丝的手指一顿“为何要告诉楚越宣”
因为他是男主啊
话肯定不能这么说,江月蝶只得老老实实说“因为是楚大侠托我查的案。”
“你从未向我提起过。”
“那日商议时,我们都在。”
“是么”温敛故蹙起眉,似乎在极力回忆。
“是的。”江月蝶诚恳地看着温敛故,“只是我在听,而那时的你在忙着剥花生米。”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从那一日剥完花生米后,温敛故好似上瘾了一般,只要闲着没事的时候,大概有一半时间都在演示将花生剥皮抽筋的一百零八种方式。
哦,剩下的那一半时间,他在忙着折腾那根惨兮兮的稻草。
温敛故没有开口,他只是抬起眼,静静地看着江月蝶。
说来也是奇怪,他的眼睛分明也是黑漆漆的,可江月蝶对上时却半点不觉得恐惧,最多是有些心虚。
因为温敛故只喜欢剥,却并不爱吃,所以每一次,那些花生米都是被她吃进肚子里的。
江月蝶避开了温敛故的目光,清了清嗓子,下一秒又做贼心虚似的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后才小声道“我可没有食言啊。”
“我先前说过任何事都和温公子汇报。绝不欺瞒,绝不隐藏,你看,现在有关这傀儡师的事,我也是第一个告诉你的呢。”
这话其实打了个擦边球,倘若今日温敛故不来,那他就不是第一个“被告诉”的人了。
但温敛故也不在意。
事实已经既定,他从不会去为难自己,思考一些毫无意义的“倘若”。
温敛故慢慢开口,语调轻缓“我是自己来的。”
“所以这个傀儡师其实嗯”江月蝶喋喋不休的话语倏地止住,她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自己来的。”像是生怕江月蝶听不懂,温敛故又耐心地添上了一句,“楚越宣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们。”
这下江月蝶彻底愣住,她强行转过身,仰起头愣愣地看着温敛故“为什么”
江月蝶以为温敛故在此肯定也是和楚越宣商议后的结果,也许就是楚越宣脱不开身,委托温敛故来探查一下情况。
可现在,温敛故却说,他是自己来的
“你来干什么”想起傀儡师的手段,想起温敛故手背上还未好全的伤痕,江月蝶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烦躁,“若是楚越宣来还能为官府的人带带路,你来你为什么想也不想,就独自来了”
为什么
温敛故被她一问,也皱起眉头思考起来。
因为不放心因为担心傀儡师泄露计划还是因为迫不及待想去拿到九珑月的碎片,给那人添些堵
好像都有,但又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
温敛故难得思路混乱起来,这三个字化作了一滴雨,落在心口处的那碗水中,顷刻间漾出层层波澜。
“我有些想见你。”温敛故弯起眉眼望着江月蝶,笑意盈盈地开口,“所以就来寻你了。”
说来也是奇怪,分明才分开不久,可就像是漫天大雪想与暖阳相拥,干枯花蕊念起露珠春风。其实没什么关联,可就是会觉得“想念”。
温敛故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没有丝毫顾忌,这么想了,也就这么说了。只是说完后,却看见江月蝶僵在了原地。
她压下眉眼,又皱了皱鼻子这是她要哭时的动作。
想起前日江月蝶哭起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