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正对着自己的座位,每每抬头就能瞧见,以此激励自己,勉励多年。
如今,他却破天荒拿了起来,果真是心有疑惑,不至于郁结在身,也知道如何化解,甚至正在这个方向努力。
但他的身心,似乎都不如他的理智来得坚定和决然。
他心里不愿意那么做,但脑海中却仍想着再努力一下。
“陛下”御前大总管张忠过来唤了一声,面露忧色,“今日可要去太后娘娘那儿请安”
“”萧晟煜复又沉默了。
他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亲手雕刻、亲自维护、仔细照料着佛像,指腹拂过佛像的面颊,那般整肃又带着几分慈和,垂眸拈花,唇角含笑。
这是他亲自剖光打蜡的佛像,一纹一理,皆是他深谙于心,连这神态,也是他深深地记在心中的。
他面上是极其平静的神态,仿佛这般就能压下他心中微微荡漾起伏的情绪。
那是他的形象、他的佛。
最后,萧晟煜重新将佛像摆了回去,仔细地放在了自己的案几上,原是斜对着,如今是正对着
正对着他自己。
“该去的。”萧晟煜说,“正好也能叫母后知道这寿诞的安排,没几日宫里便要愈发热闹起来了。”
“是。”
张忠应声退下,这就去安排了。
皇帝过来的信儿传来,纪芙薇就已经穿戴整齐,谭太后特地叫菡萏请了她过去,说是要她侍奉,其实是给她个见皇帝的机会。
虽然嘴上没说,但谭太后这般聪明的人,一样样的皆是看在眼底。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相处久了,自然便带上了几分怜惜。
谁能不喜欢这可爱的猫儿一般的小姑娘呢
谭太后自认心硬而冷,面对纪芙薇,也不由软了几分,唇角的笑也多了些。
太后太妃娘娘们闲来无事,惯爱与她打扮。
就这几天,纪芙薇的柜子里不知道多了多少衣服,妆奁匣子里头是成套的珍稀头面,还有许多布料,多到来不及做衣裳,只能放到了库房里去。
纪芙薇给谭太后缝了个抹额,这是她早打算好的寿礼,再有她得了新布料,打算给娘娘做身衣服搭配,样儿已经打好了,目前大略出了个框架,再忙几日就该差不多了。
至于上头能不能有好看的绣样,慈宁宫这儿不叫她多费眼睛,她估计只能绣个简单的花样,不过谭太后不会介意,加上她是太后,太复杂的华丽的花样也不好用,倒是给了她钻空子的机会。
只是纪芙薇自己不想马虎应付,娘娘待她好,她心里知道,自然会更仔细地侍奉照顾,哪里会想着打折扣省功夫。
便是晚上点着油灯熬,她也一定要做好了东西。
萧晟煜来的时候,就觉得数日不见的小姑娘,居然又已经变了个模样,还是那般的可爱,只是多了几分精致与贵气,到底还是娘娘们会养。纪芙薇穿了身石榴红色的长裙,裙摆上是一大片的粉橙色重瓣山茶花,绿叶红花,开得尤其漂亮,走过来时候裙摆上的花儿似乎要飞起来一般,正是艳丽又美丽的时候。
她戴着一套紫宝石的头面,耳环坠着的是水滴状的宝石,行走间微微晃,紫色的宝石闪烁着迷媚又瑰丽的光泽。
一双漂亮的猫儿一如既往,小扇子般的睫毛扑闪着,眼尾点着钻石的花钿,亮晶晶的,与那双明澈的眼睛交相辉映。
瞧着最是金尊玉贵、骄矜可人。
“陛下。”纪芙薇脸上绽放开的笑容比百花还要娇艳。
“嗯。”萧晟煜点点头,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视线落在一旁,却生生叫那宝石的光泽晃花了眼睛。
又也许不是,只是笑容过于明媚,才叫他如此恍惚,心神不宁。
“皇帝来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母子一番客套,纪芙薇乖巧地立在太后身旁,搀扶着她的手。
入座以后,萧晟煜一抬手,叫人把东西送了来。
“新开了几盆墨菊,儿臣叫人全送了过来,也让母后一并开心开心。”
“既如此,也给岑娘送一盆去吧。”谭太后也就瞧了一眼,统共三盆墨菊,又有六盆样式不同的各色菊花,另还有十余株的秋海棠,不过都放在了外头,也就稀罕的墨菊叫人抬进来看了一眼。
“都由母后做主。”
萧晟煜并无异议,面上一抹淡笑。
纪芙薇在一边儿瞧着,只觉得陛下又好看了一些。
雪胎梅骨,清风朗月。
飘飘乎若神仙风姿,当真有如仙人下凡,常人难与匹敌,更是不堪作比。
说不上来旁的什么,只是似乎周身气度愈发不凡,更多了几分叫人形容不上来的仙气,仿佛就他一个是逆着生长的。
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成日偷偷喝露水吃仙草,住的也不是乾清宫,而是那传说中的梧桐树,这才叫他生得这般出尘,愈发俊美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