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草种未绝,只盼雨水。
护卫正在套马,潋月听到了旁边营帐的兵甲之声时看到了从帐中走出的巫厥,他的盔甲已换,身上的伤痕也皆被遮盖,只是面色沉肃,完全没有半分重圆之后的喜悦。
潋月略有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旁边,当在一处木制平台之上看到正伏在灵鹿身上熟睡的巫时神色微动,眸中划过一抹兴味。
苦肉计都用上了,都没将人留下,事情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
巫厥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神色沉了一下过来行礼道“国师。”
“启程吧。”潋月下了搭起的平台道。
“是。”巫厥行礼,其他人纷纷收拾营帐,一行人出发。
只是这一次诵没有骑在灵鹿之上,而是坐在了马车里时时探向外面,潋月看着从袖口探头的小蛇,轻轻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头。
虽说蛇的神情窥不见什么端倪,但是他总觉得小家伙是在得意,得意有人在,他无法对他动手动脚。
“似乎未见国师的灵兽”诵在确定灵鹿跟随无虞时问道。
“他这几日犯了错误,被我关在了箱中。”潋月盘着掌心中的小蛇道,“不过他比前些日子又粗了一圈,你可想见他”
“额,国师自行决定就是。”诵背后汗毛直接竖起。
又粗了一圈,这蟒日后不知要长多大。
“罢了,那就不让他出来了。”潋月收回了目光道,虽然那日清晨的事出乎他的意料,但却让他舒心不少。
赶路在即,也让小家伙消停几日。
“是。”诵悄悄松了一口气。
营帐被烧了不少,一路倒是有些轻车简从的味道,且车马过处,所遇之人似乎都听闻了消息,即便马车已经走远了,仍是跪地不起。
夜晚颇简,赶路自然也快了几分,诵日日睡在灵鹿身侧,潋月虽住在马车上,但坐卧之处到底是不舒服,他偶尔看向窗外,盘着手中的小蛇道“你可能变得那般大”
“会压垮马车。”宗阙盘在他的手腕上说道,“灵鹿上来亦会压垮。”
潋月的话头被堵住,他笑了一下道“那你化人给我靠也行。”
宗阙沉吟了一下,知道他这几日睡的都不如何舒适,从他的手腕上爬下,落在车内软垫之上化为了人形,可还没有等他将软枕拿过来放在腿上,就被伸过来的手直接抱进了怀里开始揉捏。
“果然是小蛇,浑身软乎乎的像个娃娃。”潋月对自己抱到的小家伙十分满意,“你是面团做的吗”
“你不睡吗”宗阙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拽下来问道。
潋月看着小家伙十分有弹性的小脸,又看了看他平静认真的视线,明白如果这个时候咬一口,小家伙保准立马变蛇,要是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除非拆车,否则根本找不出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潋月开口道“当然睡。”
宗阙从他的怀里挣脱下去,坐在一旁拿过软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道“睡吧。”
他一举一动实在太过认真,潋月一边思索着如何让他一直保持人形,一边躺在了软枕上拉上了锦被问道“你这样坐着不会累吗”
有个小人做垫子,这一边倾斜的马车到底让他好受了许多。
“嗯。”宗阙应道。
“总觉得自己像在欺负孩童。”潋月闭上了眼睛笑道,然后听到了头顶又嗯了一声。
原来民间传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是真的。
因为没有了收拾的麻烦,他们在十几日后进入了槁地的王城。
说是王城,却是萧条至极,残破不堪,书信早已送到,入城便有人迎接,但即使是此处的王亦有些形容枯槁,还有不少臣子明明正值壮年,却已是须发皆白。
“还望国师救我槁地臣民性命。”王见礼时竟都要给他跪下。
“月此行便是为此,王不必着急。”潋月扶住了王的手臂道。
王颇有些感激涕零“不知国师何时开始祈雨”
“还需占卜时日地点,不能急。”潋月说道。
“可”王有些迟疑,“可在下听说国师行处便有一场急雨。”
“急雨不可解一年之困。”潋月安抚道,“月知你心焦,但此事不可着急。”
“是。”王深吸了一口气行礼道,“不知国师要去何处占卜”
“可有占星台”潋月问道。
“有,国师请。”王急忙说道。
此地占星台简陋,虽打扫干净,但已有些年久失修,潋月踩上楼梯时那声音都有些嘎吱做响,众人本是担忧,他却一路登上占星台,又有数名随从的巫在此处撒扫,将一应占卜之物奉上。
焚香敬神,潋月跪坐良久,再不似从前在巫地之时慵懒,而是静静等待天空星辰密布。
此处无云,星空也是格外的亮,香已焚尽,潋月取桌上蓍草,抽取其一,左右划分,各尽其数。
又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