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以牛霸的修为,怎么会不知道宋澜衣的靠近。
他一早便认出了宋澜衣的模样和身份。
毕竟明王和天照皇帝给嫡出太子搭的戏班子,他怎么说也得认识一下。
尤其是宋澜衣这家伙,名声还不小。
不过牛霸也没吭声,而是安静地在一旁犁地。
宋澜衣也颇有默契地待在一旁,蹲在田埂上,没吭声。
过了半晌,她才慢悠悠说了一句,“手向左挪两寸,犁耙顶端向下低三寸”
牛霸诧异地看向宋澜衣,似乎在琢磨这话的真实性,以及宋澜衣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他将信将疑,按照宋澜衣所说的话,开始调整起来。
这一次挥动犁耙,他只用了七分力气,但是犁耙下的泥土竟然松动起来。
牛霸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大乾的子民不是没有神通,他们生来就有神通。
只不过这神通被他们忽略了。
那就是种地。
他转头看向宋澜衣,一脸复杂,“你是怎么做到的”
宋澜衣笑得灿烂,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知识,就是力量。”
牛霸面上淡定,心中却有些惊疑不定。
看书真的能获得这些知识吗
他想起被他闲置一书房的典籍,莫名有一种心虚感。
那是来自一位文化沙漠对于文化人的心虚以及敬仰。
牛霸多看了宋澜衣一眼,又转身吭哧吭哧地埋头刨地。
一边刨地,他还留有余地,看向宋澜衣,“犬子不懂事,这些时日,麻烦你们了。”
宋澜衣也笑眯眯回了一句,“牛世子赤子心肠,令人见之欢喜。”
牛霸对于这个评价不置可否,而是换了个话题,“听说,你们去庙会的时候,还抓了个画师”
宋澜衣听到这个话题,便知道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了。
她把话现在心中过了一遍,等心中有腹稿后,才缓缓开口,“王爷,这画师,并非普通的画师。”
“我知道。”
“那画壁之中的男女,也只是鬼怪魑魅。”
“我知道。”
“那画师所做之事,也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以神力为诱饵,利用鬼怪,蛊惑世人,吸走他们的精气,以此反哺自身。”
“我知道。”
“您都知道”
牛霸放下手中的犁耙,杵在地面上,扶了扶头顶上向下倾斜的草帽。
他指向地面的杂草,意味深长道,“你看到了吗这是地面上的杂草。杂草一割,过段时间,又会再度长起来。野火一烧,来年春天,又有绿莹莹的嫩芽生起。”
“百姓何尝不像是野草你愈是阻止他们去相信那些所谓的城隍、阴司,这就相当于在他们的思想上,阉割了一刀。但愈是这样,他们反而会更加相信那些东西的真实性。”
“所以”牛霸抬起头,摘掉草帽,露出灼灼的目光,似乎在审视考量宋澜衣,“你觉得,我们应该做什么”
宋澜衣刚欲张口,就被牛霸制止了,他开口,“想好再说。”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鬼使神差地共同说出了一个词,“教化”
牛霸愣了半天,而后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将犁耙收入百宝囊中,面色温和,开口,“小宋姑娘,请随我来。”
从宋澜衣到小宋姑娘,这差别,不可谓不大。
另一边。
画师被押入大牢中,等待择日开审。
牢房内一片潮湿阴暗的霉味,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这一路走来,画师马六早就将刚才那个小女娃的名字打听清楚了。
他眼神沉郁,暗自咬牙,“宋澜衣宋澜衣好一个宋澜衣啊,你是第一个把我马六算计到这地步的人。你说阳间有阳间的规矩。行那我就让你看看阴司的手段。”
等到半夜时分,外边行走的狱卒也酣然入睡的时候,马六从怀里掏出一块木质令牌。
他拿出口袋中的小刀,沿着木质令牌的边角,一点一点削去上面的木料。
等木料变成碎屑,他又撕了一长条的白纸,将碎屑一一包裹。
做完这一切,他才伸出一只手指头,指尖轻捻,就见指尖燃起一团幽绿的鬼火。
鬼火点燃白纸中的碎屑,散发出一种甜腻的香气。
香气幽幽飘散,化成一道似真似幻的烟雾,蜿蜒成青烟,向窗外袅袅蔓延。
彼时的宋澜衣,正难得沉入梦境中学习。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啦。
作为卷王,深夜才是弯道超车的最好时间。
深夜她自己多学一点,别人还少学一点,这不就是有双重学习buff加倍吗
梦境空间中,药圣正成大字躺在椅子上摆烂。
他倏地又抬起头,看了眼正在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