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抬头望他,“你当真要”
傅九衢往唇上点了点,眼眸流光而闪,仿佛落入一盏琉璃风灯,格外晶亮。
辛夷将头凑得近些,望着他笑。
这人本就生得好,容色过人,这般玉颜风姿落入眼里,辛夷情不自禁就笑得弯起了眼睛。
“是你回来了吗九哥”
傅九衢的脸色以看得见的速度僵硬。
明知道她耍的是什么鬼把戏,还是闹挺得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你是懂得怎么恶心我的。”他直起身,巴掌用力扣在辛夷的脑袋上,狠狠一揉,“真想把你脑袋拧下来,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
辛夷抬眼,看他脸色知道没有生气,也重重地扣回去。
“我脑袋里装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大科学家”
傅九衢拉着脸,“有朝一日,我定要导出你大脑里所有记忆储存,看看都是些什么脑回路”
辛夷做出害怕的样子,将马车小几上的果脯碟子双手捧到他的面前,“请大人饶了小的狗头吧”
傅九衢勾了勾唇。
他很好哄。
细微的情绪已足够让辛夷捕捉到那轻松姿态。
“不生气了”
傅九衢懒洋洋拿一粒蜜饯丢入嘴里。
“呵不值得生气。”
辛夷“那现在可以说了吧,你那个红颜知己的来历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傅九衢俊目斜睨,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片刻后才漫不经心地笑开。
“跟你这个女人在一起,真是讨不到半分便宜。罢了,这破案子,我不查了,闹心”
辛夷放下果脯瓷碟,将头低下靠向他。
“行,我依你就是了。”
傅九衢看着这颗脑袋,微怔,“做什么”
辛夷依旧低着头,声音瓮声瓮气,“不是要把我脑袋拧下来,解剖一下器质结构么为了你的科学理想,我甘愿献身”
两人相处这么久,但凡有点什么小苗头,彼此就能察觉。她不想束缚傅九衢的人生,又不想占尽便宜还给人家摆脸色,尽量做出一副小意姿态,换得他一个好心情。
可声音落下许久,没有听到回答。
四周安安静静,只有马车轧过泥地里发出的吱呀呻吟。
辛夷慢慢抬起头,撞入傅九衢的眼睛
云淡霜天浅含笑,脉脉情。
“你不用委屈自己来哄我高兴。”他握住辛夷的手,示意她坐稳,微眯双眼“让我来哄你就好。”
辛夷哑然。
一向以为他是个情感逻辑极其简单的理工男,在女性心理上缺少一些触觉,可谁说科学与情感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如他所言,一个高智商的人,必定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力,做什么都会更容易。只是他要将智商用到哪里罢了
马车徐徐而行。
安静片刻,傅九衢突然一笑。
“你有没有察觉过,青玉公子的洞仙歌与众不同”
话锋转得这么快,辛夷有点跟不上。
“我只听过他一人,无从比较。”
傅九衢“他能名噪一时,自有妙处。当然,你对音律一窍不通,体察不到”
辛夷凝目看他。
一个从小便确定了科研梦想的人,自然也不会精通古典音乐。
所以,他如此笃定自信的原因是广陵郡王这个状元郎,精通音律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早已不是原先的那个他,也不仅仅只是与广陵郡王长得相似而已,他们早已紧密相融。
辛夷看着他,一时语迟。
傅九衢眼梢微撩,与她相对而视。
“你见到的那个女子,她也会洞仙歌,与青玉公子一个调调”
辛夷“原来她是个伶人我以为是哪个达官贵人家的千金。”
能让通判大人当成上宾来对待,她以为多少有点背景,没有想到,仅仅是因为知州大人多看了几眼
傅九衢嫌她跑题,眉头皱了皱。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青玉公子以及那焰火焚爆案中惨死的一家三口的关系”
辛夷问“什么关系”
傅九衢道“她叫郁湄,和青玉公子一个姓。”
一个郁湄,一个郁渡。
辛夷诡异地想了下,毛孔都竖了起来。
“难道你那个便宜爹,不仅有一个儿子,还生了个女儿”
也就是说,那个女子是傅九衢同父异母的妹妹
太离谱了吧
傅九衢看她略微夸张的表情,迟疑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定会查清真相。”
辛夷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今早上葛通判带她到府里来,说是有东西要交给你”
顿了顿,她问“是什么东西”
傅九衢淡淡地道“一个香囊。”
端午送香囊,那可是有特殊寓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