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门边的小窗户打开了,递出来一封书信。
「把这个交给刘公公,若他仍不肯回去复命,那便给他抬一张椅子,让他在外面坐等。记住,能拖一时是一时,能不冲突千万不要冲突。」
段隋看那信封上的字迹,是傅九衢亲笔所书,心里一喜。
「原来九爷早有准备属下明白了」
他喜滋滋地过去了。
有傅九衢的亲笔手书,又说郡王实在病得严重不便见人。刘公公和李福一合计,也没有和他们硬耗下去,很快带人离去
「可算是走了」
众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手术房里的辛夷,却不那么乐观。
她要为傅九衢做手术的事情,保密性很高,除了傅九衢身边的几个亲信和周道子,只怕没人知道实情。
谏官们为何突然在官家面前说药坊里搞巫蛊妖术
还有那个高相国今日入京,还参加了赏菊宴,只怕也是来者不善。
大理和大宋都不想与邻国发生冲突。现在高明楼已经逃走,那他留下来的烂摊子怎么收场她这个「假千金」很大可能成为两国权衡利弊的政丨治牺牲品。
杀她祭天,两国继续友好,面子和里子都有了。
辛夷看着病床上安静熟睡的傅九衢,只盼他快些醒来。
可事与愿违,傅九衢睡得很沉,呼吸平稳,偶尔轻蹙眉头,好像沉浸在一个深沉的梦里
「九哥。」辛夷抚了抚他凌乱的头发,「快别睡了,再睡下去,天就要塌了」
外面再一次传来激烈的争吵,是一个时辰后。
这时,天已经黑透。辛夷贴着房门,竖着耳朵倾听,凭直觉猜测,宫里来的人不少,显然是不准备再善了。
兵刀声划破耳膜,一道尖细的嗓子直冲云霄。
「大理妖女冒充相国千金,迷惑广陵郡王,杂家奉命捉拿。谁人敢拦,以乱丨党论处」
辛夷后背一紧,毛骨悚然。
如果傅九衢不醒,他们硬要给她扣这一顶帽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混账广
陵郡王的住处,尔等也敢闯不要命了吗」
「郡王住处又如何我们奉的是皇命。给我冲进去拿人」
「你们敢」
双方发生冲突,吼声如雷,间或夹杂着安娘子等人的哭喊声。
「不能进去」
「你们不能进去」
「你们说是奉旨办差,圣旨在哪里」
「对圣旨拿来,谁知你们是不是假冒圣意」
双方激烈冲突,正闹得不可开交,只听得「哐」的一声,院门被人一脚大力踹开,蔡祁带着一群皇城卒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都给我围起来」
刘公公一看,变了脸色。
好家伙,这蔡小侯爷是来坏事的呀。
「做什么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李福见状,上前朝蔡祁拱手,紧张地打着圆场,「不知道小侯爷为何领兵前来,这是这是要做什么呀」
蔡祁面色阴沉地看着刘公公和禁军首领,拉着个脸
「小爷我还想问你们要做什么呢哼。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大爷似的往檐下的椅子上一坐,懒洋洋地道「郡王说了,让我替他照顾好小嫂,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把我小嫂给欺负了去」
「小侯爷,您讲讲道理,这不是欺负,这是奉旨拿人。」
「奉什么都不行小爷说话,一言九鼎,今儿你们谁想拿人,就从小爷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见蔡祁发了狠,程苍和段隋等侍卫当即摆开阵势,与前来的皇城卒站在一起,将禁军围得水泄不通,大有他们执意拿人,就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意思。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刘公公大怒,「好你个蔡祁,你这是要谋逆吗」
蔡祁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小爷这叫义薄云天。」
说罢,他用刀背敲了敲椅子,像个土匪头子似的,冷言冷语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吗今儿个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许任何人闯进去抓郡王妃。」
「是。」
四周传来整齐划一的吆喝声。
刘公公身躯一振,气得七窍生烟。
「好,好。蔡小侯爷你有种」
「小爷自然有种,你个老太监怕是没种吧」
一声没种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刘公公变了脸色,歇斯底里般怒声,「杂家奉旨拿人,若有人一意孤行不听规劝,以谋逆论处,格杀毋论」
「来啊,小爷怕你不成」
「皇城司蔡祁谋逆,给我拿下」
唰的一声,蔡祁拔出腰刀。
「杀」
形势一触即发。
双方都放了狠话,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眼看一场血拼在所难免。
「哗」
「砰」
侧院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