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云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满村上下仅有千余口人家,不过由于冬云村盛产一种唤作“冬云枣”的果子,这种果子无核甘甜,极为畅销,整个村子虽说不上富裕,不过倒也衣食无忧。
村子中有一姓云的大户,方宅十余亩,楼屋间,在整个冬云村首屈一指,过着奢华无度的生活。
云家乃是名副其实的冬云村第一大族,整个冬云村千亩良田名义上皆属于云家所有。云家佃户中,有一对李姓父子,从爷爷那辈起,便依靠着云家的田地世代做活,日子虽说清贫,倒也能够勉强过活。
熙熙攘攘一年又一年,这天恰好是除夕之夜。劳累了一天的父子早已饥肠辘辘,拖着疲惫之极的身体回到茅屋中后,年富力强的儿子忽然神秘兮兮的关上了门,在老父不解的目光中,从怀中摸出了硕大的油布包裹。
“这是”
老父抽了抽鼻子,狠狠咽了口唾沫,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喜意,反而面露惊怒。
包裹打开,半只烤的金黄酥脆、香气袭人的烤鸡落在眼前,“嘿嘿,托了刘管事的福,从云府后厨偷出来的,放心好了,我给了刘管事半吊铜板,没什么事的来,爹,尝尝味道如何,今天是除夕之夜,我们也过一过云府大老爷们的生活”
儿子笑嘻嘻的说着,同时,将手中的鸡肉撕开,不顾老父的执意劝阻,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只是半只鸡还未吃完,刘管事便带人找上门来,不由分说便将李姓父子绑了个结结实实,带去了云府,关进了后院。
在这位刘管事的招呼下,李父不堪忍受非人的折磨,为了将儿子救出去,屈打成招下,主动承认偷盗了云府三百两银子,签字画押后,被刘管事交给了云府大老爷,最终被云府家奴当活活打死。
死里逃生的儿子明白了一切,由于自己的一时贪嘴,被那位刘管事利用,背了这口黑锅,只是对于内心煎熬的儿子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就在老夫被打死的当晚,恶从胆生的儿子在云府放了一把火,逃出了冬云村。
此后由于被云府、官府联合通缉,不得已下,儿子最终落草为寇,成了山匪中的一员,得势之后将云府满门大小三百余口尽数屠戮。此后无恶不作,杀人无算,在江湖上得了个“万人屠”的称号。
或许是良心未泯,又或许是联想到了自己幼时的不易。某一次,李子在跟随山匪劫掠一户过路的商队时,在众匪未曾注意的间隙,将主人家年仅三岁的幼子偷偷藏了起来,最终寻了个机会,为幼子找了户人家收养,救了其一命。
“我是谁”
就在李子将幼子安顿的当晚,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样一道念头,犹如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拷问,无论如何挥之不去,“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这一刻,时空仿若静止,灯火阑珊的聚义厅中,不管是首座的山匪首领还是底下喝酒吃肉的山匪啰啰,不管是跳动的火焰还是扭动的舞姬,好似都成了背景映衬,浮现在李子脑海中的只有一个念头“我是谁”
李子扪心自问,过往的一幕幕如同放电影般,清晰无比的浮现在眼前十三年前亲手斩杀了云府三百余口十年前随着大寨主屠戮了整个云谷村千余人六年前奸y掳掠了途径此地的商队妻女两年前暗中毒害了山寨中的二当家,自己成功上位
“我恶贯满盈,杀人无数。我是魔”
李子口中喃喃道,目光迷离,就在“魔”字脱口而出的同时,李子心口处,原本虚幻之极的黑色魔心陡然凝实起来,随着李子的一呼一吸,不断跳动。
记忆延续,悲欢交替。当记忆中的片段流动到良心未泯,偷偷救下幼子的一幕时,原本迷离中的李子好似清醒过来了般,“不,我不是魔,我是李福生,我就是我”
一善未泯,苍生可渡。
酒酣人醉的聚义厅中,原本如同二维画卷的场景被打破,沉寂中的李福生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过来,心口处原本漆黑无比的魔心已经被血色的心脏所取代,只是伴随着魔心消失的,还有李福生的精气神。
原本仅仅三十来岁的李福生好似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鸡皮白发、容颜迟暮,就连起身都变得无比困难,整个人好似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天沙门位于西岭妖洲靠近北海之地,门派不大,有修者百余人,依靠着御灵之术庇护着天沙岛上数万世俗凡人,在这片妖族肆虐的大陆上勉强过活着。
天沙门以御灵之术为主,以特殊的血脉祭炼之术操控灵兽,对于天沙门来说,宗门中豢养的灵兽,可以说是整个门派的根基。
天沙门中豢养的灵兽主要有三种幻杀蝶、铜爪蝠,以及喷火蟒。门中的弟子也主要是以驾驭这三种灵兽为主。就连宗门的护山灵兽,都是一只达到了妖祖之境的铜爪蝠。
从小被宗门养大,这些灵兽早已脱去了兽性,辅助修者与来袭的妖兽搏杀毫不畏惧,从出生开始,不知助宗门度过了多少难关,只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席卷整个西岭妖洲的大劫爆发,面对无穷无尽好似潮水般的妖兽,天沙门也如同海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