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随兴地交谈了片刻后,织田作之助率先起身告辞了,紧接着离开的是坂口安吾。
他俩本来就都是普通职员,一个是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另一个则是公务繁忙,身为干部的太宰治的工作时间更是相当不稳定。
用中原中也的话来说,那就是他闲的时候能闲到他最爱去入水的那条小河都被他泡出青花鱼味儿,活像是流动的青花鱼鱼汤,但忙的时候他又能忙到一个月不见人影。
也因此,太宰治他们三个人能聚到一起的机会其实算不上多,但几乎每次三个人中最后一个离开的人都是他。
只不过太宰治从不将自己的情绪斥诸于口,无论是分别在即的些许感怀,亦或是被留在身后的寂寞。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或许是出于成年人的分寸感,又或许是觉得即便是靠近也未必能做些什么,反而会让太宰治不堪重负地反而畏缩后退,即便深知这一点,他们也依旧没有再前进一步。
只是这次,在坂口安吾离开前,他回头望了依旧灯火通明的里一眼,看到了正揪着好大儿给他往死里灌着威士忌以至于无暇他顾的太宰治,倏地笑了笑,低头给织田作之助发去了一条消息。
或许你是对的,织田。
啊,所以安吾你也要试试收养一个孩子吗
那还是算了。
太宰治当然不是为了排遣朋友离去的低落心情才会掐着牧野裕司的腮帮子给他往里灌酒的,实在是已经一杯杯喝的微醺的好大儿这会说话有些不过大脑。
虽然他之前就挺嚣张了,以至于太宰治直到现在都在怀疑好大儿的神经上是不是有因为实验导致的损伤,但这货这会喝醉了之后就连最后的那点逼数都给彻底丢到了脑后,直接拿对着自己室友的态度一把搭上了正垂着眸望着酒杯中的液面的老父亲。
在太宰治目光微颤,顺着肩头的力道转头望向牧野裕司的时候,他望见的就是好大儿凝重的神情。
那双水蓝色的双眸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如明镜般地倒映出了他自己此刻的神态。
就在他望过去的同时,那片原本宁静无波,近乎与天空同色的水面突然漾起了浅浅的波纹,像是感同身受般的感怀,又像是叹息。
但对于此刻罕见地展露了内心一角的太宰治来说,即便是一根羽毛的重量或许也是他难以承受之重,他几乎立刻就别开了视线,冷下了脸。
但还没等他将冷酷的言语自舌尖吐出,某种意义上而言更无情的话语就从好大儿那边兜头砸到了他身上。
只听好大儿重重地哈了一声,笃定道,“我知道了,原来核心卖点是女子高中生的意思是这个哎,真拿你没办法,要一起上厕所吗”
太宰治当场咔嚓一下捏碎了手中的玻璃酒杯,别说伤心失落了,他他妈的这会心里已经没有除了现在就捏死这家伙以外的任何想法了
虽然他一时间没彻底弄清女子高中生代表的含义,但是以他的智慧,只要把牧野裕司的这句话串起来想一想,他都能瞬间意会到对方想表达的含义。
绷着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太宰治甚至都没管手上的酒杯碎片,径直顺着牧野裕司搭过来的手腕揪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问,“是谁告诉你这个词的”
在系统连着紧急弹出的警告词前,牧野裕司终于略微清醒了一些,满头冷汗地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刚刚有说什么嘛没有吧一定是你听错了”
太宰治眯了眯眼,一反常态地轻笑了一声,“是吗”
还没等牧野裕司点头附和,这位老父亲就直接拿起好大儿面前的酒杯,掐着对方的腮帮子开始往里灌酒,一边灌一边让酒保直接把酒瓶递给他,成功让好大儿体会到了一把在港口afia里最高规格的干部亲自倒酒的待遇。
要知道,如果不去计较森鸥外对于太宰治的戒备之心,担心对方有下毒的可能性,就从结果而言,连身为首领本人的森鸥外都没喝过太宰治亲手倒的酒,不可谓不荣幸。
当然,作为正在享受这种高规格待遇的幸运儿本人,牧野裕司只想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太宰治瞬间领会过来了这家伙的言下之意,这家伙就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他自己要去管森鸥外叫爷爷按理来说这事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谁让这家伙顶着个半真半假的他儿子的名头呢。
如果牧野裕司管森鸥外叫爷爷,那在别人眼里他岂不是就成森鸥外的好大儿了
中原中也显然也瞬间想通了这一点,在片刻后,他果断选择拉偏架,“你这条青花鱼盗刷我的卡也不在少数吧要算就算我奉还给你的,别欺负牧野。”
太宰治的目光在中原中也身上停留了片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勾了勾唇,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隐隐从太宰治的神情中嗅到了少许不妙意味的牧野裕司抬手制止了。
他先前敢这么浪一方面是真没感觉太宰治在生气,而且系统也说人玩的挺开心的,那当然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了,但眼下这会第六感透露出来的危险反馈让他立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