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被窝,被软蓬蓬的被褥包裹,家怡轻轻叹息一声。
疲倦的身体很快将她拉入沉梦,呼呼
只是可惜,梦里没投射出粉红色的美好画面,通通都是她为捕捉更多信息、反复观看心流影像时,持续对着的那具坐尸。
新一天的各大报纸头条,都不约而同的登了尸体坐叮当车的照片。
有的摄影师真像拿出毕生所学,超水平发挥地将照片拍得极具电影感恐怖电影的惊悚感啊
真的吓得民众们走在马路上,遇到叮当车擦肩,都忍不住竖着汗毛抬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古怪,或者躲躲闪闪不敢凑近叮当车。
于是,香江今日出现离奇景象叮当车二层靠窗位无人问津,即便因为拥挤不得不上二层,也只站着,绝不靠近座位。
巴士公司不得不在巴士车厢外皮上张贴表明本辆巴士并非载尸车,那辆载尸车已被回收进行全方位的消毒,之后还会请大师做法事。
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市民都可以放心坐车。
闹剧总会停歇,案子却还在继续。
九叔掐腰站在办公室正中央,瞪着白板上的字。
最近家里人在劝他戒烟,实在听得烦了,便也真的考虑戒。
兜里揣着一个烟盒,掏出来里面装得全是口香糖,女儿亲手给他塞进去的。
拿出来一片,捏在手里搓来搓去,搓到包装纸都起了毛,焦虑的情绪还没有降。
戒烟的人,遭遇棘手的案子,就像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一样,坐立难安,左右踟蹰。
刘嘉明被九叔各种焦躁的小动作扰的也开始心慌,甚至忍不住口出不详
“这个案子我们该不会破不掉吧”
“掌嘴啊。”九叔一巴掌打在刘嘉明肩膀上。
嘉明立即非常懂事地站起身,不等九叔开口,已主动去关公像前烧香。
家怡和方镇岳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上午的各种化验单、报告单都拿到了,但暂时没有人来报失踪,指纹和历往失踪人口档案中也没有比对出死者的身份。
报纸上关于死者的照片,都是应警方要求和报业担心吓坏读者的考量,在脸上打过码的。
如果是至亲,应该是能从衣着和粗略的轮廓中认出人。就算不是亲人,是同事,也该能认出,毕竟这位同事今天没照常上班,又跟报纸上打码照片上的死者很像,多半能推断出可能是同一人。
但至今还没有人打电话说是死者的家属或亲朋,只能继续等。
“叮当车是按键下车,有人等候和招手才停车上客的,停靠各个站台的时间并不固定。”随机性太强了,这一整条线上,哪一站都有可能喽。
“现在接到两个自称见到死者的人,只能把死者上车的时间提前到中午13点到下午1530分之间。但到底死者是在哪里上的车,我们仍然没办法判断。”
“早上我坐那班巴士,沿途在每一站下车,然后询问候车区附近的店主、销售和流动摊位等。几个小时下来,没有遇到记得死者的人。只有一个推流动摊位卖板栗的人,称好像在一辆双层巴士上见到过死者,但他也并不太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三福跑了一上午,吹风加沿路问题,搞得自己直咳嗽。
“”方镇岳眉头紧锁,盯着白板时脸色也不好看。
推理总需要基于现有线索,至今这种状况,让他们破案,简直像让他们造空中楼阁一样难啊。
“我下午再去坐一圈儿叮当车啦。”三福挠挠头。
“岳哥,要不要找公共关系科的郭sir,联系报业登个寻人启事呢比如把死尸的眼睛打黑线,搞得更清楚一点,再出一张照片。”刘嘉明看向方镇岳。
“我再去一趟法医部。”方镇岳将记号笔丢入白板下的凹槽,转身便走。
“我也去。”家怡也立即跟上。
她是知道死者是在哪里上车的,太子道西街以北,窝打老道上的福爱邨站啊。
但她找不到能证明死者是在那里上车的证据,只能将这个线索藏在肚子里。看着大家着急,知道许多事却不能说,真的好憋闷。
探员们到了法医解剖室,恰巧许sir正在针对尸体做二剖。
这一次再看尸体,家怡只看到了死者死前大概十几分钟的影像。
但第一次在巴士站时,她看到的明明更久。
看样子尸体越新鲜,她能看到的信息就越丰富,时长也长。就像尸体越完整,她能看到的影响越清晰和完整一样吧。
“死者在受伤前喝了大量白酒,这也加速了他的死亡或许跟他的死因也有关。”许君豪瞧见方镇岳和家怡,没有打招呼,直接开门见山讲出他查探出的所有细节信息。
“醉酒斗殴。”方镇岳皱了皱眉,转头对跟过来的刘嘉明吩咐道“去打电话问各警署,在死者上叮当车前的时间段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发生酒后斗殴的警情。”
“yes,sir”刘嘉明点头应声,转身便出了解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