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把车开了过来,他恭恭敬敬拿着一件新的衬衫走来,递给戎缜。
“先生,随时可以回去。”
戎缜脸色有些苍白,但神色很淡,他随意的穿上了衬衫,然后伸手,程严很了然的又递了烟和打火机过去。
烟雾袅娜缠绕,男人的身影没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程严对着身后看呆的人群鞠了一躬。
礼貌道“非常抱歉,打扰了。”
劳斯莱斯启动的轰鸣声响起,很快就归于平静。赶来的急救车也有些懵,兜兜转转绕了两圈,又在乔姨半遮不掩的解释中离开了。
程严他们都是见过的。
这个年纪还能如此贵气的人很快就吸引了街头巷尾的人的注意,乔姨见他经常往楼上跑,就刻意观察了一阵,然后发现这个中年男人去的是已经搬走的江由的公寓。
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于是想上去查看,却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拦在了楼门口,乔姨本就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哪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吓得回了自己那边。
之后的几天她也只敢悄悄的看,楼门口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几乎全天守着,乔姨心里惊骇,寻思了很久才品过味来,这分明就是江由那个不知名的前夫找来了。
她横看竖看都觉得不是普通人,阿弥陀佛的念叨,在她心里,江由那个公寓里面现在住的那个人就是个二百多斤满脸横肉的暴徒,有可能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这种人哪是他们惹得起的。
她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让他赶紧死了心成家立业,乔纵当然也见了这场面,他恐惧的同时心里愈加自卑,也愈加思念一声不吭离开这里的青年。
他想,怪不得江由要带着儿子远走他乡来到这个偏僻落后的地方,这样恐怖的人谁不想逃离
直到今晚,他们一众心思各异的人都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前夫。
那是他们这样阶层的人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几乎想要下意识避开,曾经聚在一起讨论过“早早的另一个父亲”的人都噤若寒蝉。
一方面他们明白了为什么早早从小就那么与众不同的优秀,另一方面是想起了那个柔弱漂亮的青年,他们很难想象,江由那种乖巧礼貌的人怎么会和这种这种“穷凶极恶”的阶层的人扯到一起。
很多人都不约而同的心疼起了活得战战兢兢的青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想到了去江由的公寓里查看,那位“前夫”身上那么严重的刀伤,很明显就是发生在楼上。
不止一个人和乔姨抱有一样的想法,他们也觉得极有可能发生了命案,一群人乌泱泱往楼上跑,结果刚一上去,就看到了正蹲在地上擦地板的江崇。
地板已经擦的差不多了,看不出发生过什么。
他抬眸看向来人,很冷静的问了一句“有事吗”
乔姨是为首的那个,她拍着心口,咽了咽口水问道“早早,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发生了什么”
江崇走到一边,把擦完地板的抹布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回答“今晚刚回来,我爸爸听说明大爷生病了,回来看看他。”
乔姨“那你爸爸呢”
江崇“路上太累,他已经睡下了,明大爷的病还好吧”
乔姨“睡下就好明大爷最近的状况不容乐观,估计也就几天的时间了,他看到你们一定很高兴。”
江崇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门口的众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看小孩没有说的意思,而且家里也不像发生了什么,就不好再打扰了,于是匆匆招呼了一声,告诉他有什么事来找他们就行,江崇表示会的,然后一伙人就散了。
等到室内再次安静以后,江崇把门关住,然后牢牢反锁,检查了两遍才回到卧室。
江寄厘确实睡着了,不过不是太累睡着,而是晕了过去。
他躺在床上,紧闭着的双眸睫毛仍然在颤抖,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没有意识的时候也是痛苦至极,江崇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一直到看着江寄厘眉目勉强舒展开,才把毛巾拿走。
他在青年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才乖乖爬上床抱住他。
江崇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被那个人带回了戎家,他满身戒备与抗拒,江崇从来没有见过戎宅的样子,所以梦境编制虚构出一个他潜意识里的模样。
一个巨型的血腥的牢笼,像一座暗无天日的监狱。
那个人坐在高高的主位上,面前的盘子里是猩红的带血的生肉,他以生肉为食,周围的仆人全是肢体残缺的恶鬼,江崇几乎要吐出来。
通天的铁柱将一切围困住,他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孤独无依。
他不觉得自己是那个人的孩子,他们只是长得有几分像,仅此而已,江崇觉得自己和他完全不一样,因为那个人是没有感情的,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利益和纷争,那些迷乱冗杂的的家族斗争,江崇从来都不想要。
他不稀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