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连栀还是心软了。
她劝不了东铭这个倔强的人,只能换南宫子熙去换,去帮他筹谋保护了。
但是南宫子熙也表示了,不论是东铭还是东骁,都是他的表弟。就算是东骁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变坏了。他也想要最后试试,能不能挽回,能不能保住东骁的性命。
南宫子熙的府邸在城南,府内虽然没有特别好的景致,却有一个高高的凉亭。站在亭子上,可以看到大部分的京都城风景。
连栀暂时留在他的府上住下,等着南宫子熙去查东骁的行踪。
凉亭没微风习习,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花香
连栀猛地转身,就见亭子里栏杆处挂着一个人。那人手里抓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薅来的各种花,笑眯眯的望着连栀。
连栀差点没气死。
这人正是她要找的,想要大卸八块的东骁。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找死”
连栀进攻过去,带着一击必杀的凌厉掌风。
东骁低低咳嗦一声,嘴角有血迹浮现。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将血气咽了下去。
“不用你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东骁将那把花递过来,止了连栀接下来的动作。
连栀挺住身形,也确实是因为看出来,东骁的脸色确实不好看。
等等,不会是苦肉计吧
他又有什么心思
连栀没有去接那把看起来可能有古怪的花。
东骁扶着栏杆坐在凉亭的长凳上,似乎在忍痛,闷声哼了哼。“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的任何话了,就算我要死了,你也不信。没关系,不重要。”
“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是将死之人的份上,帮我一个忙帮我,去皇陵,将这束花送给我母后。”
连栀瞥了眼那束花质疑“怎么,你没脸去啊”
“是啊,没脸去。也,没命去了皇陵守卫森严,还要爬山。我,爬不动了”话音刚落,东骁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整个人倒下去,却将花束举起来,保护的好好的,一片花瓣也没有掉落。
连栀看着躺在自己脚下的人,丝毫没有要扶的意思。
东骁将花束费力的放在长凳上,随后躺在地上,舒了口气。
“我体内,有蛊虫。没有解药,我活不长了。我杀悠樊的时候,就没想活。”
“人是我杀的。”连栀面无表情。
“呵呵呵是啊,是你杀的。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杀了他吗”
连栀抬脚踢了他一脚。“要说快说磨磨唧唧”
东骁被踢了腰眼子,又呕出一口血来。他现在才知道,连栀居然如此没有同情心,还下手黑的很。
缓了口气,才再次开口“我哥哥性格好,但是太心软重情。做一国之主,他弱点太多,斗不过你们。你若是和广北的皇帝关系难舍难分,对我哥来说,并不是好事。反正悠樊早晚要死,死在你手里,对我对我哥,都是最好的。”
“我,从没想过,害我哥我吃了太多的亏,受了太多的罪。我希望我哥,能顺利一些。”
“这束花,拜托你了”
东骁望着那束花,瞳孔慢慢扩散开来,渐渐没了气息。
连栀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她视为仇人的人,突然死了。
为什么感觉这么郁闷
蹲下来探了下东骁的脉搏,确认他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不是在装死。
“唉这算什么事啊”
连栀薅着东骁的脖领子,将人一路拖下了凉亭的十几层台阶。
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南宫子熙正好回府。
连栀拍拍手。“你出去跑了一圈,连个影子都找到吧,你看看,他跑到你府上撞我手里了。”
“他,他是东骁”南宫子熙膛目结舌。
他印象中的东骁,可不是这个模样。是经常凑在他姑母的膝盖前,哼哼唧唧的要吃糖,还会表达自己不想读书的小心思。
几年没见,个头长了不少,模样也变了。
等等
南宫子熙蹲下来一摸,人已经凉透了。
“这他死了”
南宫子熙第一想法,就是连栀下手将人弄死了。
连栀却摆摆手“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很懵的好不好。他悄咪咪过来,给我送一束花就死了。这不是碰瓷吗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他”
真是天地良心啊连栀有些憋屈。
南宫子熙略带怀疑的将连栀打量了一遍。
连栀恼了。“看什么看要真是我杀的,我何必不承认我向来敢作敢当,从不遮遮掩掩他就是突然跑过来死给我看的,我解释什么搞笑”
连栀踢踏着离开,一路出了府门。
她杀悠樊的时候都敢当着悠洺飨的面承认,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真的是,她虽然不是君子,但是她向来也是坦坦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