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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奇怪了
阮语醒来时天色已大亮,洞窟入口那片巴掌大的光白得刺眼。
鲛人早已醒了,正顶着张线条冷峻的脸,黏黏糊糊地用鱼尾缠他蹭他,黑瞳中是稠密得掩都掩不住的爱慕与痴迷,比昨日还要热烈好几倍。
和阮语一样,他也做了一宿的梦。
梦中,他是陆人,而小雌鲛竟成了真的小雌鲛,不仅不怕他,还缠人得紧,甚至主动钻进他怀里撒娇。
鲛人回味着,忍不住掀起阮语的裙摆,佝着头窥探梦中那条银粉色的小尾巴。
从醒来到现在,他已查看过许多次了。
小尾巴还是没长出来。
无妨。
他等一会儿再看看。
“你你做什么啊”
鲛人不晓得掀裙摆这档事是登徒子所为,掀得光明正大,结果被震惊羞耻得满脸通红的阮语一把拧住耳鳍,朝上拽去。
活像脾气泼辣的小娘子教训家里的耙耳朵。
若是在昨日,他一定不敢拧鲛人的耳鳍,可一觉醒来,心下莫名笃定鲛人不会伤他,胆气亦随之壮了许多。
鲛人薄唇勾了勾,纵着小雌鲛细声细气地朝他撒泼,不仅不恼,心尖还泛起一片su软麻痒。
“不许再偷偷掀了,听听见没有啊”
阮语快要气哭。
他是想加条裤子的,可鲛人不让他穿,会半温柔半强势地用胳膊和鱼尾将他四肢禁锢住,阮语也无法。
鲛人抖了抖耳鳍,默不作声。
阮语怀疑他听得懂,只是在装傻充愣,肉乎乎的唇瓣抿了抿,正要继续发难,鲛人已强势地腻上来,把后半截话堵住了。
比陆人更细长、猩红的shé在阮语口中翻搅出稠腻嗳眛的水响,同时,鲛人还用他乐器般的音色竭力模仿着陆人的说话声,虽模糊难懂,但阮语一下就听明白了。
因为鲛人说的是“阮阮阮”
一刹那,阮语寒毛倒竖,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种微妙的、宿命纠扯的奇异与愕然。
他怀疑鲛人昨夜和他做了同样的梦。
这也能解释鲛人为何忽然热衷于掀裙子,而且掀了也不做什么,只是面露茫然与期待地朝里看
自然,他们语言不通,这一点很难求证。
阮语努力搜刮梦境的残片,并顺利地翻找出了一个名字。
“顾,顾修寒”他迟疑地小声叫。梦中的男子就是叫这个名字的。
鲛族语言与陆人差异太大,因此这三个音节与鲛人的本名听起来不太像。
他的名字在鲛人语中是“寒冷、冰”的意思,听在陆人耳中是一小段沉抑的旋律。
但无论如何,鲛人一下就喜欢上了小雌鲛给他起的这个名字。
因为小雌鲛给的什么他都喜欢。
“寒”鲛人再次模仿陆人的发音,同时捏住阮语白嫩的腮肉,不知多少次地,迫使他张开嘴。
连阮语的津夜都一点点吞食干净。
用一件件旧衣物堆叠出的小窝很快就被鲛人连拱带蹭,祸害得不成样子,有几件料子薄的还被鲛人锋利的爪子和骨鳍刮得稀烂。
结果就是鲛人被泪眼朦胧的小雌鲛撵着打着驱逐进水里,去寻觅更多适合筑巢的东西作为补偿。
有隔水的鲛绡在,鲛人举全族之力陆陆续续搜罗了不少陆人的什物运送到洞窟中。他知道小雌鲛娇贵,爱用好东西,因此其中大多是高档货色。
有各种各样的衣物、被褥,进膳用的碗碟银箸,盐、胡椒之类珍贵的调味品,防止小雌鲛吃腻了海物、用来改善口味的甜点心,能供小雌鲛消遣的话本子,甚至还运来几个火折子、一盏油灯与许多干燥的柴草,让阮语能在洞窟中照亮取暖。
那阴湿晦暗的海蚀洞渐渐被鲛人布置得像个小家一样。
阮语不太想让鲛人为他搜罗东西,因为他还怀着让鲛人送他回宫的期望,每日绞尽本也不多的脑汁,用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向鲛人传达“送我回家”这四个字。
鲛人起初还装傻充愣、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后来就渐渐撕破了伪装。
因为他忍受不了小雌鲛“想要离开他”的念头,每次看到阮语想方设法向他表达那个意思,鲛人的胸腔中就会涌起一股股酸液烧蚀一般的疼痛以及恐慌,它们教唆着他,让他想要给小雌鲛打上“已经属于他”的烙印。
于是有些事情就变得越来越过分了。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鲛人找来的衣物总是损坏得很快。
因为有时鲛人急不可耐,阮语又哼哼唧唧不肯就范,他就会用爪子将衣衫撕扯成几块破布。
还有时是没有撕坏,但沾染了太多污糟物,比如被浸得几乎能拧出水儿的衣物,用海水洗不净,就只好扔掉了。
鲛人很懂得如何缓慢侵蚀阮语的底线,每次都比之前更进一步,将白糯糯软溜溜的甜团子吃了又吃,恨不得挤出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