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薄氏关系乌烟瘴气,就算没了大房,谁能保证二房未来不会惹是生非”
他的语气很严也很冷,“就算小意有自保的能力,但不代表那群人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找他麻烦”
“你如果治不住那群挑事的麻烦,就别轻易说出你能保护小意之类的话”
秦以舜是军人出身,“保护”两字从来不是他们挂在口头的空谈
“”
面对秦以舜的厉声质问,薄越明没有丝毫的不满,“是,是我的问题。”
要不是裴意自个儿机灵,要不是秦以舜赶到及时,指不定就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了
秦以舜看见薄越明任由自己批评的认错态度,点到为止,“薄越明,我之所以强忍着没说什么让小意离开薄家的话,就是因为他喜欢你。”
那天,裴意才刚逃离了绑架的危险,第一时间想得不是去治伤,而是赶去集团总部找薄越明。
从那时起,身为外人的秦以舜就彻底看明白了自家弟弟怕是早就栽在了薄越明的身上
裴意是独立的个体,拥有自己的情感和选择,既然他已经选择和薄越明在一起,外人是没有资格去过问、去干涉。
秦以舜没有想要弱化、看轻裴意的意思,只是站在兄长的角度,他希望对方过得更幸福一些。
“”
“”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好一会儿,秦以舜才叹了口气,严肃中又带着微妙的恳求,“薄越明,事不过,你明白吗”
“明白”
薄越明早已经在自责中反复确认过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绝对不会。”
秦以舜不再多说,起身将锅铲拿回了厨房。
另一边,布置温馨的房间里,是舒婉和裴愿特意给裴意留出的过夜卧室。
无论母女两人搬到什么地方,也无论裴意会不会回来住,这个保持了多年的习惯一直延续。
裴意看着神色激动又不敢随意询问的母女两人,心尖涌上一抹酸涩的动容。
“妈,姐,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就是你们想得那样”他微微停顿,还是打算“真假掺半”地说明情况,“自从进入薄家后,我的情况就已经逐渐好转并且恢复了。”
“”
舒婉啪嗒一下砸出眼泪。
裴愿连忙给她递了纸巾,勉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小意,你是真的没事了”
“嗯。”
裴意也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裴愿,挂着点乖巧的笑,“没事了,你们看我现在不是能和你们正常沟通、聊天了吗”舒婉眼睛红了又红,累积在心底多年的压抑和痛苦终于全面爆发,捂着脸痛哭起来。
裴意一出生就被裴老爷子强行带走,母子两人每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时候的舒婉想着
虽然骨肉分离的思念难熬,但儿子至少有爷爷奶奶真心疼着、吃穿不缺,她只需要好好赚钱、让女儿过得好、过得幸福就行。
后来,裴意落水后痴傻的消息传来,舒婉的心像是硬生生地掰成了两瓣。
她不止一次想要闯入裴家陪伴、照顾小儿子,但总是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那时候还是只有裴老夫人会帮着想办法,给他们母子、姐弟创造见面的机会。
最初的几次短暂相处时,舒婉总觉得小儿子并没有那么“痴傻”,只是反应慢了些。
为此,不懂医学的她查了很多资料,说是这种情况会有好转的可能。
这点“可能”成了她心里唯一的希望,甚至还去报班学习相关的陪伴理疗的知识。
只可惜,裴老夫人去世后,她和裴意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年复一年,对方的病情也没有好转的趋势。
陪在她身边的裴愿从小懂事,甚至主动承诺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尽可能地帮扶照顾着弟弟。
但是舒婉心里明白,女孩子更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痴傻的小儿子从来不应该是大女儿必须照顾的义务。
再后来,舒婉看着自己的年纪一点点上升,为了将来不拖累女儿,为了以后还能有机会给予儿子一定照顾
瞒着女儿裴愿独自一人打起了两份工,就连唯一能休息的周末,她都会想办法弄点手工零件,就是希望多攒点钱。
舒婉原以为日子就得这么一天天熬着下去了,熬到自己内心的光亮彻底消失,这辈子或许也就这么熬到头了。
然而这一刻,裴意健康无忧地站在她的面前,说着“没事了”。
积压在她心里的巨石成了粉末,被阻挡的光亮终于重新照进了这条从丈夫去世后就黑暗一片的人生。
舒婉知道自己性格温弱,很多时候都不能算是好母亲,但她从始至终认为
这双健康的儿女,是上天留给她最大的礼物和奖赏并且甘愿为了两个孩子付出自己的一切
“妈,别哭了,弟弟没事应该开心。”裴愿劝着,自己却还沾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