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沧月在漫天大雪中旋转腾空。
雪花在他周身舞动。
可她身边却早已变成了纯粹的虚空。
那是司徒沧月的域。
不是黑暗,而是光。
茫茫大雪似乎成了光,遮住了一切,司徒沧月的身影也在一片茫茫中消失不见。
无论是极致的黑暗,还是极致的光明,一旦到了极致,本质上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司徒沧月的身影缓缓落下。
那片虚空中的光芒收敛,大片的雪花瞬息间向着四野扩散。
风声呼啸。
雪花扫过群山,无穷无尽的雪浪冲上高空,凌乱而破碎。
李天澜一脸默然。
“我战斗之时,周围都是我的天地,随我而动。”
司徒沧月平静道。
是司徒沧月的天地,对对手而言,自然无用。
天地无用
李天澜点了点头“前面应该还有一式。”
这一式天地无用中,他看到了太多熟悉的东西。
“是万象森罗。”
司徒沧月点了点头“后面也有半式,名为不死。”
万象森罗。
万道森罗。
李天澜笑了笑,轻声道“变来变去,还是剑二十四。”
司徒沧月没有说话。
李天澜挥了挥手,径直下山。
那条金毛依然跟在他后面,摇头摆尾。
劫看着李天澜的背影,微微皱眉道“他真要去极地”
“只有在最极端的环境里,才能做出最完美的突破。”
司徒沧月看着李天澜的背影,轻声道“据我所知,很多年前,也曾经有人在极地中成功突破,他不是重新开始,而是直接突破进入无敌境。”
“谁”
劫挑了挑眉,他之前一直追求自己的武道,根本不太了解这些。
司徒沧月转过身走向叹息城,淡然道“王天纵。”
没有目的的旅途,才是真正的自由。
向东,向西,向南,向北。
随心所欲。
这是李天澜从来不曾体验过的感觉。
没有牵挂,没有羁绊,他不必回头,因为来路已远,也不必执着,因为目的未知。
人生就是一场旅途。
李天澜已经上路,走向他自己不知道,也不曾去思考过的未来。
山水一路而过。
闹市一路而过。
李天澜越来越放松。
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
那是一种真正放下之后的自在和悠然,是遗忘,是忽略,继而真正变成了纯粹。
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情绪,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专注,越来越虚幻。
在山水间,他就是山水。
在闹市中,他就是闹市。
前行在世界的路上,他就是世界。
只有真正沉浸在其中才会发现,无论山水还是闹市,原来都各有魅力。
华亭中秋后的那场秋雨逐渐远去。
他看到了吴越在空中飘零飞舞的落叶。
看到了中原锦绣壮丽的山河。
看到了东山一夜过后的寒露白霜。
在北方市,他遥望着幽州,听到了冬雷。
与幽州擦肩而过后,在辽东,他看到了今年中洲的第一场雪。
旅途还在向前。
眼前的,身后的。
一切都是那么旖旎,那么壮阔。
李天澜深深的沉醉在其中,他的路上没有波澜壮阔的大势,没有风起云涌的诡诈,只剩自然。
自然的,才最美好。
他开始变得沉默,变得安静,沿途太多的风景被他甩在身后,无论舍得与不舍。
他走的不快,但却从来都不曾停止过自己的脚步。
从中秋到深冬。
徒步数千公里的路途。
一身白衣,一把红剑,一条黄狗。
沉默而专注的路,纯粹而多彩的人生。
不知今夕何年。
他似乎也忘记了武道。
林族的传世名剑天罚一直在他的后背上,浸染了风霜,浸染了雨雪,猩红的长剑染上了泥土的颜色,斑驳的再无锋芒。
辽东小雪初晴。
关东已然是大雪漫天。
李天澜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向北。
一路向北。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满了每一个角落,洁白无瑕。
李天澜继续向前。
太白山就在关东。
那里会是他成为他的途中,但却不是目的地。
他没有目的地,可既然到了这里,李天澜突然很想去雪国,甚至继续向北。
他喜欢雪。
喜欢那种冰天雪地中的唯美与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