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同学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他和他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异常默契,他爹这些年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很多。
“曹侍卫,好久不见。”隆禧溜达到乾清宫,看到久违的小曹同学立刻上前打招呼,“升官的感觉怎么样”
“给阿哥爷请安。”曹寅咧嘴笑的开心,蹲下来挤眉弄眼,“升官的感觉好极了。”
他在江南忙活大半年不是白忙活的,回到京城就升了二等侍卫,皇上还给他分了佐领让他管。他还不到二十岁就分到了佐领,纵观整个京城,除了宗室王亲还真没几个能和他相提并论的。
要不是他太年轻,凭他之前的功劳,升一等侍卫也使得。正三品的武职,出去历练一圈回来就是二品大员,年纪轻轻就堪比人家奋斗大半辈子,不嘚瑟不行。
宫里消息灵通,隆禧经常被皇帝拎着旁听朝政,对江南那边的情况非常了解。但是奏折上看到的和当事人说的不一样,他还是想听当事人来讲。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他的老伙计鳌拜还在南边没回来,连过年都腾不出时间回京,可见那边已经忙碌到什么地步。
什么苏克萨哈
苏克萨哈咋啦,一起忙着呗。
七阿哥的双标一点遮掩都没有,还好苏克萨哈不在,不然非得被气死不可。
曹寅知道他想听什么,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便小声说道,“阿哥爷不用担心,太师在南边好着呢,没人敢让他不痛快。”
该担心的不是鳌拜,而是苏克萨哈。
两江总督麻勒吉是鳌太师本家,都是正黄旗的苏完瓜尔佳氏出身,就算明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办事儿的时候肯定也会向着自家人。
吏部办事儿的时候为什么要避免父子兄弟在同一个衙门,防备的就是这种情况。
人非圣贤,向着自家人乃是人之常情,不是说公正就能公正,有时候不知不觉就偏过去了,还是事先就避开最为妥当。
皇帝一直派人盯着那边,鳌拜办事有分寸,苏克萨哈的本事也不差,俩人凑到一起火花四溅,好在不会耽搁差事。江宁府有两江总督,有江苏巡抚,还有布政使司,还有织造府,那么多人在旁边看着,肯定不能让他们俩打起来。
江南有那么多活靶子,俩人生气也不会再干出当众斗殴的事情,反正他们能光明正大的拿那些自己撞上来的家伙撒气。
“知道江南那些世家大族为什么显得那么听话吗”曹寅眼底划过一抹促狭,两手放在脑后枕在墙上,笑眯眯说道,“那两位大人下手太狠,他们不敢。”
俩人只能找其他人撒气,下手的时候自然不会太轻,南边那些世家大族本来就害怕将士进城后情况会不受控制,被他们俩那恨不得直接屠城的气势一吓,那是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隆禧饶有兴致的听着,俩人一直说到书房里散场也没有尽兴。
御书房里的大臣鱼贯而出,俩人也没敢打扰,等里面的人走远才跟着换了话题,“你说这次能吵多久”
曹寅唏嘘摇头,放下手叹道,“不知道,反正雨季之前得吵出个章程来,咱们能拖,百姓拖不得。”
黄淮水患严重,朝廷每年花在治水上的银子不少,但是效果却看不见多少,雨季一来该遭灾的地方依旧遭灾,河道的官员已经愁秃了脑袋。
前朝为了对付河水泛滥、疏浚修筑等需要大量人力的徭役,沿河一带增设河夫役,调动的都是河道两边的贫民,人数多的时候多达数十万。
河夫奔走穷年,不得休息,劳民伤财,用一费十,加上管工渔利,百姓受不了欺压,逃亡到其他地方的大有人在。
清因明制,如今的一些重大河工工程中也采用佥派民夫的办法,但是这法子在明朝的时候就已经显出弊端,沿河百姓在前朝会往外逃,现在一样会往外跑,肯定不能再照搬以前的政策。
安徽巡抚靳辅力排众议改佥派民夫为雇募河兵,朝廷出钱让沿岸百姓干活,算是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
一个问题走了还有另一个问题过来,沿河徭役的事情解决了,河水泛滥的问题还在后面等着。
河流不只经过一个地方,一旦遭灾,各个省份都有波及,安徽巡抚靳辅在安徽治理水患效果不错,皇帝想着让他换换地方当河道总督,掌管黄河、京杭大运河及浑河的堤防、疏浚,但是江苏布政使慕天颜这时候参了靳辅一本,不乐意让他当河道总督。
靳辅治理水患效法前朝潘季驯,“明治河诸臣,推潘季驯为最,盖借黄以济运,又借淮以刷黄,固非束水攻沙不可也”,但是束水攻沙法并不是一直有成效,而是时好时不好。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水患最严重的地方不在江苏,他身为江苏布政使不应该管那么多,但是江苏安徽有洪泽湖,一旦洪泽湖发大水,哪边都别想独善其身。
靳辅治水颇有成效,河道疏通了,漕运也好了起来,一旦当上河道总督,肯定会继续修建水坝来防止中游发大水,他怎么不想想下游咋办
治水是个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