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弟弟,偏疼幼子是人之常情,他已经是个大孩子,自然不可能和弟弟争夺父母的宠爱。
再说了,他们母子俩虽然不亲近,但也从来没有红过脸,寻常孩子该有的他都有,他爹担任江宁织造,谁来都得给他爹三分薄面,他自己也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神童,也不会和小豆丁弟弟置气。
怎么来了趟京城再回家,娘亲就不是他的亲娘了呢
康熙倒了杯水递给曹寅,头都没转继续说,“那些商贾觉得新的税制太吃亏,到处找门路不愿意交钱,但是鳌拜和苏克萨哈带兵在外面守着,整个江南没人敢为了几个钱坏了自家前程,那些商人一气之下,就把顾家和曹家的事情全抖搂出来了。”
曹寅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忘了现在在什么地方,放下杯子继续委屈,“我说我爹怎么猛不丁的给我定了顾家的姑娘,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那些世家大族多清高啊,怎么可能看得起他们这些给上三旗当包衣的汉人。
包衣包衣,其实就是家奴,皇帝的家奴也是家奴,官当的再高也要被人瞧不起。
他从小跟着他爹出去交际,多的是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明面上笑脸逢迎,转身就唾弃他们是皇帝的爪牙,那些人以为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其实他清楚的很。
之前他爹和他说定了顾氏的姑娘,他还觉得是他长的好名声也好,顾家的长辈看他优秀,所以才愿意让女儿嫁到他们家。
全是假的。
根本就不是看他优秀。
他爹已经和顾氏达成共识,就算他是个只会斗鸡遛狗的纨绔,这门亲事也能成,所以他那么努力念书习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刚刚止住哭声的小曹同学喝水补充水分,没一会儿又哭成了喷壶。
隆禧搓搓胳膊,果断选择向他哥求救,“三哥,现在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小曹生母的事情和孙嬷嬷没关系,孙嬷嬷也没有亏待过小曹,生恩养恩一样重要,他不是孙嬷嬷亲生的,以后就不能孝顺孙嬷嬷了吗”康熙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不紧不慢问道,“你不是皇额娘亲生的,平时也没少见你去宁寿宫打滚儿撒泼。”
隆禧嘴角微抽,“哥,说正事儿呢,现在说的是曹侍卫,不是我。”
他什么时候撒泼了,他那叫撒娇好不好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
康熙呼噜呼噜傻弟弟的脑袋瓜,努努嘴说道,“再等一会儿,等小曹哭完再说。”
兄弟俩对视一眼,索性和小曹同学一样蜷腿坐在地上,只等喷壶的水全部喷出来。
曹寅
你们、你们礼貌吗
小曹同学也要面子,被两双眼睛盯着的感觉不怎么好,到底还是止住了眼泪,“皇上,臣能问个问题吗”
眼睛肿成核桃的少年郎从地上起来,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
康熙翻出身上最后一块帕子递过去,小伙伴已经哭成了这个样子,他也不忍心拒绝,“什么问题”
曹寅吸吸鼻子,“臣刚才和皇上说的时候皇上好像并不吃惊,您以前就知道吗”
隆禧也抬头看过去,想知道他哥是刚知道的还是好久之前就知道了。
莫名有种期待渣男翻车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
康熙有些尴尬的摸摸脑袋,眼神有些躲闪,“朕以为你也知道真相,没想到你会不知道。”
“”曹寅擦干净脸,声音有些沙哑,“此话怎讲”
皇帝陛下看了眼从小就被称为神童的小伙伴,感觉他的神童称呼可能掺了点水分,“小曹啊,你应该知道,皇子的乳母全部从上三旗的包衣中选。但是其中还有个要求,皇子的乳母生的都是女娃娃,皇女的乳母生的都是男娃娃。朕是男子,所以,你懂的。”
他是男子,所以孙嬷嬷当年生的肯定是个女孩儿。
而小曹和他一样都是男娃。
也就是这傻小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不是亲生的,曹玺在家也有意瞒着他,所以一直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只要他去想,很容易就能发现端倪。
其他消息都能遮掩,性别却不能,曹玺就算手段通天也不可能瞒得住这种事情。
小曹同学傻傻的看着皇帝,肿成核桃的眼睛再一次蓄满泪水,没一会儿,书房里又被悲愤欲绝的哭声充满。
隆禧无语凝噎。
“哥,你是不是在故意欺负曹侍卫”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是仔细想想,这的确是臭哥哥能赶出来的事情。
人家曹侍卫都那么惨了也不知道安慰安慰,还拐弯抹角的说人家笨,人家千里迢迢从江南跑来京城,是跑来被挤兑的吗
诶,好惨一小伙子。
七阿哥托着脸,心思已经飘到了千里之外。
这会儿要是有碟瓜子就好了。
铁石心肠的兄弟俩坐在旁边看着曹寅哭,门口的顾总管已经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