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和提摩西就是同一个人,再过十年他也将成为他。
但是对于洛娜而言,他们是可以被区分开的两个人。
很明显,提摩西才是那个会被她记挂住的人。
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德雷克同学。
可他不甘心只做她的同学。
洛娜放在一旁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最后还是攥成了拳头,“那就好,等等回去之后我会想办法的。”
她的声音中微微带出来了一些歉意,“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他也不会抢占你的身体,抱歉”
然而还没有等她的话说完,提姆就又一次的打断了她。
“你眼睛又流血了。”
提姆站起身来,高楼的疾风将他翅膀一般的披风吹得飘扬在风中,如同一面旗帜一般。
他像是第一次成为罗宾时走在那段细细的钢丝上一样,害怕跌下去就粉身碎骨。
然而迈出的每一步都足够的坚定。
洛娜能够感受到那正在靠近自己的气息,淡淡的咖啡香气与洗衣液皂香混合在一起,是过去坐在教室里因为早起而困倦时闻到就能够清醒过来的味道。
她能够感受到提姆温热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落在她的脸上,伴随着清浅的呼吸与淡淡的香气,将那片覆盖在她眼上的布料取下。
引得如同蝴蝶翅羽般的睫毛微颤。
在过去还能够睡着的时候,她偶尔会做一些关于高中时的梦。
逐渐变黑的天空上布满紫红色的晚霞,写不完的作业与讲台上老师喋喋不休的讲课声,以及身旁撑着头看似在看书实则在睡觉的人。
与其说是在遗憾没有成功的初恋,不如说她实在怀念那段看不见也摸不到更回不去的旧时光。
新生的眼球距离下一次的崩溃还有20分钟左右。
好吧,这其实是她给自己找的理由。
她想要睁眼看看现在的提摩西,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他。
“好了,给你”
提姆正准备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替换使用的新绷带,却发现洛娜已经睁开了眼睛。
该怎么形容这双眼睛呢
它比钻石还要璀璨,比天空的蓝要深、比大海的蓝要浅,如同一颗燃烧着坠落的小行星一般闪耀夺目。
多么美丽的苍蓝宝石。
而他在这面明镜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充满了惊愕与局促。
洛娜眨了眨眼睛,看着半蹲在自己身前的提姆,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会儿估计又不行了,但现在还可以看清楚。”
提姆从半蹲的姿势变成了坐姿,双腿盘在自己的身前,“你眼睛的颜色又变了。”
这句话莫名其妙的戳中了洛娜的笑点,让她即使在心中压着一座山的情况下依旧笑出了声。
“是吗听上去我好像带了个可以随时替换的美瞳一样。”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为了得到这个眼睛又失去了些什么,但是这些话她不会对着提姆说。
她偏过头去,看到太阳正在海平面上逐渐的下落,海滨城的晚霞与落日由于气候和环境原因要比她过去在学校窗户中看到的要壮观很多很多。
“很好看啊。”
提姆学着她的姿势也转头看向那里,摄影师的职业病让他很想将眼前的这一幕通过镜头照下来永久珍藏。
他的话没有特殊指定性,故而也没有办法分辨那到底是在说洛娜还是落日余晖。
洛娜抬起手,像是要将那落日接住一般,“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落日了。”
她喃喃道“因为那代表着夜晚的到来,我可以尽情的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
提姆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可不喜欢夜晚那么快的到来,毕竟晚上那群罪犯搞事的几率会大大的提升,他需要穿上那身制服成为红罗宾,而不是高中里不怎么起眼的那个书呆子提摩西。
明明夜晚累得想要一睡不起,但是他上午却还会强撑精神去上学和去企业听董事会唠叨。
就是因为那是他存在的锚点,提醒他自己仍然有着正常人的生活而非完全投身于义警事业的红罗宾。
而洛娜也是他的锚点之一,告诉他,他不仅仅是红罗宾更是他自己。
锚点本人张开了双臂,脸上带着渴望解脱的笑意,像是要去拥抱那轮落日燃烧自己一般。
“喂”
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披风一角,湛蓝的眼睛中有着浓浓的不安。
因为他总感觉如果这个时候不抓住她的话,她就会这么消失不见了。
洛娜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住了的披风一角,看到那只手像是触电了一般的猛地收了回去,然后极慢极慢地抬起头,最后望进了他的眼中。
真的只是朋友吗
真的会有人为一个普通的朋友做到那一步吗
提姆在她的注视下只感觉自己的脸庞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心脏以一种疯狂的速度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