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良下衙回府,管家满脸带笑上前“侯爷,临川侯送来谢礼,谢咱们家世子爷前日在李府仗义出手帮了他们府上姑娘。”
一听姑娘,公孙良顿时来了精神,一点都不觉得累了“他还能帮姑娘,怎么帮的”
管家脸上都是欣慰笑容,彷佛自家的猪终于知道拱白菜“临川侯府的下人道是窦国公府的姑娘讥笑林家寒门,咱们世子爷押着窦家姑娘向林家姑娘道歉。”
公孙良不禁想起朝上世家寒门党争激烈,寒门内部老牌勋贵和新晋勋贵又互不顺眼,不禁长叹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压下烦心的政事,公孙良继续关注儿子“阿煜就是前天开始不对劲,莫不是与此有关”
管家笑眯眯地说“侯爷问问便知了。”
公孙良一边念叨着孩子大啦不肯跟耶娘说心事了,一边往公孙煜住的瑞云斋走。
失恋小伙公孙煜正躺在屋顶上忧伤,有一下没一下撸着趴在胸口的波斯猫,大概是被伺候舒服了,波斯猫喵喵叫了两声,奶声奶气得很。
公孙煜视线往下垂,对上波斯猫浑圆的蓝眼睛,又想起了那个声音柔软可怜的小姑娘。湖石背后荏弱无辜楚楚可怜,芭蕉丛旁伶牙俐齿盛气凌人,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同一个人,可柔可刚,是如此可爱。
她怎么就定亲了呢公孙煜愤愤不平,定这么早干嘛
波斯猫不满背上力道徒然变大,一爪子挠过去,长出来没多久的小奶爪子虽破不了皮,却也疼,公孙煜不满嘀咕“真暴躁,我都没暴躁。”
“啧,怎么还是这幅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公孙良嫌弃。
公孙煜开始暴躁了“要你管”
公孙良嘿了一声“有一份临川侯府送来的谢礼。”话音未落,公孙煜抱着小奶猫一跃而起,站在屋顶上目光炯炯直视临川侯,“谁送来的”
公孙良嘿嘿嘿直笑,笑得公孙煜火冒三丈“老头子你笑得好猥亵”
公孙良半点不恼,笑眯了眼“你这是瞧上林家姑娘了,可人姑娘没瞧上你”
“不是没瞧上,是她定亲了”公孙煜强调,此非战之罪。
公孙良扬眉,不能吧,林扬那老家伙精得很,既然是这种说法,不可能是个定了亲的孙女,心念一转“哦,你是帮了不只一个林家姑娘,不幸,你喜欢那个已经定亲。”
公孙煜没好气“你的语气能不能不要这么幸灾乐祸”
公孙良直接笑出了声,用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心情感慨“我们家阿煜长大了,知道喜欢姑娘了。”
公孙煜来气“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吗,她定好亲了,你到底听没听清楚”说到后来,声音都有些委屈了,要是头上长有两只耳朵,这会儿肯定是耷拉下来的状态。
“不就是定亲嘛,瞧你这出息,”公孙良嘁了一声,“能有你老子倒霉,你阿娘当初可是嫁进宫了。”
公孙煜瞬间无话可说,外人对南阳长公主的前一桩婚姻讳莫如深,毕竟涉及到前朝皇帝。可在公孙家,从不避讳这一点,彷佛南阳长公主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嫁过人然后守了寡,周幽帝这个前夫和张三李四王五没区别。所以公孙煜对父母的爱情故事倒背如流,且有两个版本。
公孙良的版本是他和南阳长公主早就相知相许,却被周幽帝横刀夺爱,于是他卧薪尝胆,终于帮助老丈人推翻周幽帝暴政,夺回心上人,从此老婆孩子热炕头。
南阳长公主的版本是进宫之前她压根就不知道公孙良是谁,前周覆灭之后,她本是心如止水只想平淡过完后半生,后被公孙良痴情感动,才决定改嫁。
公孙煜概括出的真相是他阿耶以马奴之身觊觎他娘这个公府贵女,然身份低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娘嫁入皇宫为后。痛失所爱的阿耶自此发奋图强侥幸凭战功崛起,还推翻了昏庸无道的周幽帝。之后又死缠烂打他阿娘,正所谓烈女怕缠郎,再一次侥幸抱得美人归。
公孙煜狐疑盯着公孙良“你的意思是让我学你干翻林予礼抢人,”他犹犹豫豫又蠢蠢欲动,“这个,不太好吧”
公孙良嘿了一声“可真有你的,自己不想干人事还想把脏水泼给老子。”
公孙煜坚决不认“你不就是这个意思”
“下来,仰得我脖子疼。”公孙良冲着屋顶上的公孙煜勾勾手指头。
公孙煜警惕“干嘛”
“作为一个过来人,想指点你两句,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公孙良掉头就要走,便听见轻巧落地声,回头果见他家傻儿子臭着一张脸站在那儿,小眼神的渴望藏不住。
公孙良咧嘴一笑,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金刀大马坐下,眼神指指石桌上的茶壶。
公孙煜额头青筋跳了跳,直想甩手走人,又想到有求于人,糟老头子虽然不靠谱,可毕竟是个撬墙角成功的过来人。于是他捏着鼻子过去,倒了一杯茶,还双手捧上“行了吧,你倒是说啊。”
啜了一口凉茶,慢慢品了品,在公孙煜忍无可忍准备掀桌的最后一刻,公孙良才施施然开口“抢什么抢